余尧克制地移开了目光,他喉结滑动,脑海里挥之不去地是那片光洁的肌肤。 随欢抿住唇,她手掌慢慢地朝耳朵上面移动着。 一下子,随欢就小小地捂住了红红的耳朵。 她决定了,她不说话了。 再说了——要她亲口说出来她在偷看余尧……哎,感觉好头疼。 姑娘实在是太老实,太没有心眼了。 ——— 不远处,有队友使劲地伸直了脖子朝这随欢和余尧这边偷看着。 队友a极其急切地挪到了周俊的旁边,手肘就勾住了周俊的脖子。 “俊哥,尧大佬这是……” 队友a没说下去,只不过凑过来的人都懂,一群人都嘿嘿地坏笑着。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周俊摇了摇头,他手肘往后戳了戳队友,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群人在好奇地看着热闹,而周俊却突发好心地将女人堆里面的肖译解救了了出来。 周俊看着脸色黑到底的肖译,他毫不客气地大笑着。 他就喜欢看余尧坑肖译,肖译吃瘪的样子。 “诶,肖译你倒是跟我说说……余尧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人可平常不这样,难不成他是真的千年老树开花了?” 听到余尧的名字,肖译黑着的脸脸色更差了。 半天没等到肖译的回答,周俊用手肘戳了戳他,示意他快点说话。 肖译扫了眼在远处逗弄随欢的余尧。 他冷哼一声,脑子里全是余尧坑他的声音。 “周俊,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你觉得就余尧这副屌样能够追到随欢,人能够看上他?他余尧有什么?成绩烂的一塌糊涂,抽烟打架逃课样样精通。哦,你不就想说余尧他有钱,还有张看得过去的脸。可是这世界上比他有钱有脸的人多的是,你真当以为这是电视剧里面演出的恶俗桥段?再说了你觉得依随欢的性子会看中这些?那么,在你看来随欢有什么理由在这种年纪,在这种学习的关键时刻顶着满中国的禁忌来跨出这危险的一步?” 肖译一开始确实是有气的,说了几句之后便到底还是将压在心底这么久的话说了出来。 在余尧一开始有迹象的时候,肖译就注意到了。 他不过是当余尧是开玩笑的,却在这段时间内看到他一点一点地沉溺下去。 作为兄弟,肖译心里面到底是存了对余尧的担心。 然而,这场盛大的青春华宴,其实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肖译从最初的时候就没有看透过那两人。 等到后来与肖译最开始的想法背道而驰时,他才明白那两人之间存在的是互相需要的最纯粹的感情。 命运的红线早已经圈住他们的手腕。 …… 半晌。 周俊才艰难地挤出半句话,“肖译,余尧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你又是不知道,余尧以前可是顶得上优秀的这个称号的。” 这话让肖译转头看着周俊,“周俊,你自己都说的是以前了。” “我们三家在青城家底不差,在此番背景下,你我都知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管你以前到底有多优秀,树立了多少的丰碑,但是每个人看的都是你的现在,但凡是你现在已经朽了,你的曾经都被毫不留情地抹杀掉。” “你也清楚的看见了,我的小叔就是个例子。” 一番话下来,周俊张着嘴,却始终没有往外蹦出一个字。 肖译的小叔周俊也是知道的,无外乎就是走上了政坛失了足,落得个身败名裂人人喊打的下场。 而余尧呐? 在当初被捧得有多高,现在就摔得有多惨。 人前被漠视,人后被诋毁,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厌恶他。 眼睛看人的人只看到了余尧的转变,用心看的人才会发现短短几年内余尧经历了什么。 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其实只是一瞬间的光阴。 —— 青城市傍晚时分,西边的落霞中有翻飞的殷红,半红色苍穹下共水天一色,空气中泛着的热浪已经被晚风吹散。 视线紧盯着随欢,余尧莫名燥的慌。 无法控制的瘙|痒涌上来,却刻意忽视,却越到处地在身体里面乱窜。 余尧生怕惊吓着她,他立即直起了身子。 他侧开脸,手掌就将上臂处的袖子撸到了肩胛骨上面。 余尧从下了篮球场后,他就没有沾过一滴水,缓过来后,他觉得喉咙炸痛,快要冒烟了。 “随同学,你是不是打算就让我渴死在这里?” 他伸出左脚轻轻靠了靠随欢的运动鞋,力气很小,跟没有似的。 “啊……” 脚边有动静,随欢立即抬起了埋着的脑袋,对上余尧含笑的瞳仁。 她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随欢当即就起身,“余尧你等等我,我马上去买水。” 话都没落完,随欢双脚就已经早早地着急地迈了出去。 她是没有打过篮球,但是她也知道一场篮球赛下来消耗的水分。 余尧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肯定更难受了。 哎,她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就只顾着自己了。 随欢步子跑地着急,她前半个身子还没有跑过余尧身旁,手腕就被他握住了。 当她顿住脚,抬起脸疑惑地瞧着他,余尧就松开了手。 “——随同学,你一来一回,我早就渴死沙场了。” “……” 你要是现在不扯着我,倒还是可以再节约点时间。 随欢真想上手使劲拍一拍余尧,这少年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在这里拦着她。 “那我去找其他人买一瓶好吗?” 到底是怕余尧难受,随欢软糯的嗓音中有着她自己没有发觉地哄人的意味。 操场上面还有人没走完,有的人旁边的空地上还有着矿泉水。 她去操场上买一瓶总不至于渴死他了。 “一群糙老爷们的矿泉水,我喝不习惯。” 余尧的语气里面是毫不掩饰地嫌弃。 “……” 喝不习惯,以前咋没见你喝不习惯!也不知道谁惯出的臭毛病! 再有耐性的随欢也被余尧这态度磨没了。 随欢盯着余尧的俊脸看了几秒钟。 她突兀地咬牙切齿蹦出了一个字,“好。” 余尧挑眉,漆黑的双眸眯起来,他就看到随欢微笑,看着她转身朝放在空地上的书包走了过去。 他不自觉地跟了上去,却自觉地在随欢的旁边蹲了下来。 余尧瞅着随欢一脸认真地在书包里面翻腾着,他出声问着,“在找什么?” “刀。” 随欢头都没有抬一下,手上的动作继续着。 “你找刀干什么?” 余尧的话一出,随欢这才停下了动作,她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蹲在她旁边的余尧。 随欢微笑,裂开嘴,吐出一句话,“我看你不是想喝水,是想喝我的血。” “我找一找刀子,放血给你喝。” 她表情还特别无辜地问着,“余尧,你喝吗?” 余尧意外地被呛住了。 很快,他就从喉咙深处发出了笑声。 看不出来他的随同学的肚子里面还兜着一肚子的坏水。 蹲着的余尧将步子扩大了,他垂眼,视线和随欢的视线齐平。 看着炸毛的随欢,余尧笑地清风朗月,酒窝都陷了进去。 “随同学,在我余尧这里,我可舍不得动你。” 简单的几句话,余尧嗓子传来的痛楚更明显了。 没在兜圈子,他直截了当地伸手指了指随欢身后被遗忘的保温杯。 余尧抬了抬下巴,目光看了过去,眼神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没骗你,真渴着,嗓子难受。” 这一指,随欢呆愣在原地,她转着脑袋,视线在保温杯和余尧身上来回。 她明白余尧的意思,涨红了脸颊,结结巴巴地说,“余尧……那个是我的保温杯。” “是我……用过的。” “我知道。” 少年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随欢和余尧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她完全可以看到少年此刻干涸的嘴唇。 实在是败给他了。 随欢起身,弯腰拿起保温杯,转身再回来,扭开瓶盖的同时她还用卫生纸认真地擦拭了一遍。 她一直记得余尧有洁癖。 余尧蹲着,随欢弯腰,她将保温杯递在了他面前,温吞地说着,“余尧,你别嫌弃就好。” 看了随欢一眼,余尧勾唇微笑。 嫌弃?他喜欢她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嫌弃她。 伸手接过保温杯,余尧到也没有直接喝,他仰起头,杯沿悬空没有触碰到薄唇。 喉结上下滚动中,保温杯中的透明液体很快就没有了。 越是喜欢欺负她,却偏偏更在意她的感受。这份触动,让他无法自持,在理智和情感撕扯间,她的感受比他的欲望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