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兴和白了他一眼,痛痛快快地又喝了一碗粥,满意地擦擦嘴,冲青年问道。
“是你出去这段时间看见的?”
“的确看见了一些东西,也算是有所感吧。”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民智。”
青年说得很敏感但也很直白,祁兴和蹙着眉头:“郑夫子曾经也和我说过这类的问题,所以他带着书院去了外面村子的学堂,不知道是否可以改变一些现状。”
青年还是摇头:“清远,你想得太简单了。郑夫子的想法的确不错,不过这事儿已经不是去一两个学堂,教一两个月的"子曰"就能改变得了的了。
对了,郑夫子去了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原本打算去一个月就回的。”
“那看来郑夫子这一趟遇到的阻碍恐怕不小啊。”
祁兴和沉默不言,他之前就估摸着郑夫子带着书院此行,不会如设想的那般理想。
“清远,我觉得有机会的话你真的也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
你爹在边境守得国土安宁,但是现在大宁朝的问题,你觉得仅仅只是把外面那几匹狼给赶走就能解决了的吗?
叛乱虽平,我却不乐观,恐怕你也不乐观吧,因为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大宁朝现在问题堆积一起的一个缩影罢了。”
祁兴和低头一语不发,青年声音很轻,但是字字都如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而青年所说的每一句,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的呢。
从秦洪冼到林予,从净尚住持到青年,或直言或暗喻,或理想或悲观,都指向了一件事,那便是平叛非喜。
“郑夫子此举意欲行自下而上之事。
哪怕阻碍重重,但总还是会有些起到一些效果,至少能够找到一些想读书却苦于没书读的孩子。”
“作用肯定会有作用的,而且此事也是一定要做的,只是现在的问题在于方式。”
“方式?”祁兴和眉头还是皱着,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
“各国各朝读书的大多是我们这些有点家底的人,邱成朴你也认识,如若不是正巧碰见了宋子稷,你觉得他现在是在书院还是田垄上?
郑夫子如果不用这种方式,到哪儿能让成朴这样欲读书之人有书可读?”
青年给祁兴和倒了杯茶递过去,笑道:“你先别急。
我知道你和夫子的用心,现在的问题当然需要夫子这般自下而上的做法,但是只是这般,应该很难达到目的。”
祁兴和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冷静下来细细想着青年的话,忽地一挑眉:“好你个鲁秀钊,在这儿等着我呢。”
如果有旁人在一边,一定听得一头雾水,但是青年却摊摊手。
“单单自下而上,有作用却很微小,并且有很多阻碍,还得加之自上而下的推力。
而能做到这事的,我只想到你可以。”
祁兴和叹了口气:“我试试吧。”
鲁秀钊走到身边揽过祁兴和的肩头:“清远,你就放心做好这些统筹的大事,谁要是多说你一句闲话,我就用笔写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