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岭一觉睡醒来之后,睁开眼睛,茫茫然的看了半天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躺着的地方并不是自己家里。这床太硬,地方也不够宽敞。
他一把掀开了深蓝色的布帘子,翻身下床的时候腿软了一下,差点跌到床下去。靴子尖磕到了床脚,这一下太过用力,特意加厚过的鞋尖磕出了重重的“咚”的一声。
鸿刀闻声,马上出现在了屋子里面。
见到陆岭差点跌倒在地上的样子,鸿刀不但没有赶快上来扶上一把,反倒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床。“你力气小一点,好不容易才把这床收拾好了,你可别再给我弄塌喽。”
陆岭按揉了几下太阳穴,看向窗外已经西沉了的太阳,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一点。他问,“老头子,现在什么时候了?”
鸿刀拿着一块羊皮布擦着手,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吃完饭收拾锅的时候了。你这醒的还挺快,我以为你要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去才能醒来。”
陆岭虽然喝醉了酒,但是及时吃了一些解酒的药,回来之后还被鸿刀硬生生的在半梦半醒之中灌了几碗解酒汤,所以好歹没有在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只是身上难受了一些,反应迟钝了点而已。
陆岭“哦”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站直了之后就准备出去。鸿刀把他搬到床上去躺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帮他脱掉。不仅衣服一件不少的穿在身上,连靴子都完好地穿着。虽然睡的时候很不舒服,但现在倒是方便了不少。
鸿刀停下了擦手的动作,“欸,你要去哪?”
陆岭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迟钝而疑惑,“吃晚饭啊。”
他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鸿刀笑了一声,“别去了,厨房里面压根就没你的份。”
“老头子,吃独食是个不好的习惯。”陆岭现在身体不太舒服,听到这话之后,干脆拉过身旁的凳子坐了下来,大半个身体都倚靠在旁边的桌子上面,懒懒散散的看着他。
鸿刀其实压根就没有做饭,但实际上也没想过饿着陆岭。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丢下了手中的羊皮往桌面上一甩,转身进了厨房。
片刻之后,他拎出来了一只烧鸡。烧鸡还用油纸包着,摸着微微散发着热气。
鸿刀买回来这只鸡本来是想着陆岭今天晚上不会醒来了,他留给自个儿独自享用的。谁料到烧鸡的纸包都没有来得及拆,他就这么自然而然的醒过来了,早知道那两碗醒酒汤就不灌了。
他没好气地把整只烧鸡往桌面上面一丢,刚好砸到了刚才扔过去的羊皮,“行了,赶紧吃吧,还热乎着。”
陆岭在今天老王爷的寿宴上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今天过来给他敬酒的人太多,碍于老王爷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陆岭只能抽空在喝酒的间隙里面吃了几口菜,现在早已经腹中空空,饥肠辘辘了。他三下五除二就拆开了油纸包,但看到里面包裹着的东西之后,却又叹了一声,坐在那里不动了。
鸿刀从油纸包下面抽出了自己的羊皮,斜觑了一眼陆岭,“怎么就不动了?”
陆岭唉声叹气的看着油纸包,摇着头叹息着,“空有肉食,却没有一盏好茶,这让我怎么吃的下去?”
鸿刀瞪了他一眼,“又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陆岭表情却十分委屈,“我这中午才喝了一肚子酒,现在又要吃如此膳腻之物,不是我不想吃,是身体实在不允许啊。”
鸿刀烦了,干脆丢开了手中的东西,拉过了凳子,坐在了陆岭对面,一伸手就把那个油纸包给抢了过来,囫囵摆在了自己的面前,直接扯下了一个被烤的油光发亮,滋滋冒油的鸡腿,“磨磨唧唧的,爱吃不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张大了嘴,狠狠的在那鸡腿上面咬了一大口,就像在咬着陆岭身上的肉一样。陆岭对鸿刀现在的眼神一点都不在意,只顾及着已经到了眼前的肉就这么跑了,当即也顾不得上什么膳腻不膳腻的了,很快就跟着鸿刀一起大口吃了起来。
陆岭正是能吃的时候,鸿刀的饭量也是一点都不小。这烧鸡只算个头中等,两个人分吃一只,争着抢着吃完了也只不过给肚子垫了个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