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回到了原来自己住的房子中。
师傅帮她把那些东西搬上去之后,又宽慰了她几句之后,也就走了。
骆洛看着这间自己住了许多年的屋子,尽管觉得亲切,可心里总归是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她把房子仔细打扫了一遍,将东西整理出来,又把可乐和雪碧给放了出来。
折腾了许久,天就已经黑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变得娇气了,怎么也睡不惯了。
而且房间小,可乐雪碧没有活动玩耍的地方,经常得爬到她床上来跟她蹭在一起。
她半夜醒来了一次,看了看手机,付燃还是没有任何的回信。
她微微吁了一口气,辗转难眠,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生活还是得照常继续。
其实除了居住条件稍微变差了那么一点,骆洛觉得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她最近报了个班学车,来充实一下自己的生活。
随着她社交能力的正常化,她也经常需要跑一些出版社或者影视工作室之类的地方。
正好觉得那个小电驴实在是不靠谱,经常跑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半路罢工了。
而且最近手头上攒了一点小钱,算起来刚好能买一辆大众pl车开开。
骆洛学习文字语言的能力强,但是实践动手能力一直比较差,从小学开始,就是个连健美操都能跳得很尬的人,班上有什么需要表演文艺节目的名额从来轮不到。
于是,她科目一轻松就过了。
但是到了科目二和科目三,硬是磕磕绊绊怎么通不过,科目二考了五次,科目三四次才过,被教练列为教学生涯中的黑洞之一……
不过骆洛最后还是心满意足地拿到了她的驾照。
这天又从4店里喜提爱车,打算过两天就开着这个去参加付宛卉的婚礼。
嗯,虽然骆洛的车技不好,但是她一直觉得只要拿了证,就说明自己应该是有这个能力上路的。
付宛卉婚礼当天。
骆洛提早一个小时就出发了,全程30码的速度在市区拥挤的道路上匀速前进。
毕竟敢上路是一回事,至于开多少码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哪怕是这么低的车速,还是挡不住车技不好的黑洞。
在一个红绿灯口,骆洛跟前面车道上的奔驰车追尾了,交警还没过来,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负主要责任的。
前面那辆车早就已经看到红灯停下来了,她却犹犹豫豫的,看到红灯一直没有踩下刹车,踩了急刹车之后又有些来不及了,才会撞了上去。
奔驰车看起来很新,屁股被蹭掉了一块漆,看起来有些不怎么美观。
骆洛不知道这一蹭得赔偿多少钱,她之前买车的时候就看到奔驰车不同车的报价价格差的很大,从30万到000万的不等。而且这辆车型看着就价值不菲,肯定是高端线的轿车。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得先去给人道歉。
骆洛走到主驾驶车旁,轻轻地叩了叩车门。
车主虽然知道后方发生了事故,可是一直没有下车,这时候连车窗都只是拉下小半个,高傲不屑得很。
骆洛瞄到后排好像还坐了一个男人,但是从这个角度看不太清楚,完全被座椅给遮挡住了。
“什么事啊?”
听到车主跟自己说话,忙集中回了注意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先生……我的车刚才蹭到你的车,真的对不起,我的车技不好。我现在有点事,不过也不是很着急,你看看这估计得赔多少,我都会赔的,不用等交警来……”
坐在后排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
骆洛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笑声有点耳熟。
司机抬头看了眼,似乎是在看后视镜中的男人,顿了顿,才对骆洛说:“小姐,我们也急着赶时间,要不你先回到你的车上,赔偿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前面车主会下来跟自己暴躁地理论一番的准备。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
骆洛愣了一下,忙说:“您看您能不能给我留一个电话号码。您去修理估价之后,再告诉我具体的赔偿价格,我把钱赔给你,可以吗?”
那个司机索性回头跟后面的人商量,过了一会儿,就把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纸条递给了她。
“谢谢。”
骆洛接过那张纸条,往回走了两步,那辆奔驰车就趁着又是一个绿灯,从路口疾驰了出去。
骆洛愣了愣,又看着这张纸条上格外敷衍的电话号码,上面竟然有四个相同的数字是连在一起的,就好像是那种售楼部和卖酒的地方才会有的号码。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下交警才赶过来,不过看到两个车主貌似已经和平私了了,顿时又松了一口气,于是催促这骆洛赶紧将车从这条主道上开走,不要再造成交通拥堵。
剩下的路,骆洛一个人平安无事地开到了婚礼现场。
她把车歪歪扭扭地停在停车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车库里的每一辆奔驰车都认了一遍。
确认没有刚刚那辆之后,她有些疲惫地微微叹了一口气。
或许真的只是她想多了而已。
进了婚礼大厅,有许多穿着军官服的人,原本应该梦幻热闹的婚礼突然多了几分严肃正经的色彩。
不过好在王渠带着他的一群朋友过来捧场,婚礼开始之前还是十分活跃的。
且不说付宛卉是王渠朋友的姐姐,而且新谊跟付氏传媒一直有密切的合作关系,所以能在这里见到他们一帮人,也不奇怪了。
王渠看到骆洛,立马处于老朋友的照顾心理,把她拉到了“狂欢一派”的阵营之中。
“叶莞尔说你不是早就出发了吗,怎么现在才来啊?是不是路上有什么艳遇,把我燃哥忘得彻彻底底了?”
自从王渠没有了付燃调侃之后,整个人是愈发嚣张狂妄,但凡是遇到一点熟人都要打个嘴炮调侃几句。
何况骆洛一直都是王渠的重点调侃对象,不过还好有叶莞尔帮忙罩着,每次他一开始说那些不正经的话,叶莞尔就会替自己动手教训他。
这下,叶莞尔手上又是一棒槌把王渠的脑袋,拿起一块火龙果就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骆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车技不好,路上出了点事故,所以就迟到了。”
叶莞尔笑了笑,前一秒对王渠有多泼辣,这下看着骆洛的脸就有多温柔:“骆洛,听说你还去学车了啊。话说我上大学那阵子也一直想去学的,只不过后来一直在拍戏没有时间。早知道我就应该把那部赛车戏接下来的,这样我现在就又可以多一项技能了”
骆洛也笑了笑,正想说话,又被王渠给抢了话先:“不是,你想学车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车技那么溜,你都体验了那么多次,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这话……
连骆洛都听到里面有“污污污”的画外音了。
整桌的人更是差点没笑喷出来,直夸王总“没羞没臊”,又夸叶莞尔实在是“有福气”。
叶莞尔整张脸涨得通红,死死地瞪着王渠,“王蛐蛐,你有种再说一遍?要不要我再帮你说得具体一点,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王总你的威武雄壮?”
王渠顿时就不敢吱声了,叶莞尔开放起来也非寻常女子。
他低头默默笑了笑,又讨好地给她的碗里夹了一点菜。转头又埋怨起这桌上别的人,“你说你们一个个的,我刚刚说什么了,我说的是车技!想得一个比一个歪,我啊呸”
“想歪的人到底是谁啊?”叶莞尔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看着王渠和叶莞尔打情骂俏的模样,骆洛也被逗笑了。
不过要是付燃在这,听到这种段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估计只是跟着人们稍微咧嘴笑一笑,连牙齿都不会露。
莫名想到付燃,骆洛的眼神又平添了几分落寞。
没过多久,婚礼就开始了。
在一曲悠扬清婉的小提琴曲中,付忱身为挽着新娘纷纷入场。
付宛卉穿着一身洁白复古的婚纱,挽着身边高大挺拔的男子,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走了进来。
戚云大概是习惯了这种严肃的表情管理,在这么温馨甜蜜的场合表现得格外紧绷,或许是过于紧张,脚步看起来都有些不自然。
当付忱把付宛卉的手交给他的时候,两个男人的眼角里都有些湿湿的。
唯独付宛卉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洋溢着难以言表的甜蜜。
仿佛在付燃消失的这一段时间内,付宛卉进行了一次重生,抛下以前放不下的一切,拥抱了崭新的未来。
司仪动情地讲述了这一对恋人相识相知,最后走入结婚殿堂的故事,直到他们交换完戒指相互拥吻的那一刻,骆洛的心里也有些难以抑制的感动。
付忱身为一个继父,应该不止是处于法律上的义务照顾付宛卉。至少这一刻,他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真正的女儿。
而付宛卉,在错误的感情中沦陷了那么久,却时来运转,找到了这辈子能与她相爱相守的人。
衡量付宛卉前面这三十年来看,这个戚云或许不是她最爱的男人,但以后,应该是她最合适的那个人。
骆洛总觉得付燃会是在看着这一切的。
毕竟这是他的姐姐,不管他曾经对她的姐姐是怎么样的态度,她觉得他们之间都是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在的。
于是,她咻地站了起来,看着偌大的婚礼现场,寻寻觅觅,却什么都没看到,又怔怔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旁边的叶莞尔早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王渠轻搂住她的肩,凑到她耳边信誓旦旦地说:“到时候我给你办一个更大,让你这辈子都哭着离不开我”
叶莞尔一秒破功,“切”了一声,白了王渠一眼。
婚礼就在这么嬉嬉闹闹甜甜蜜蜜中结束了。
骆洛一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
她到停车场打算把自己的小车开出来,却莫名地发现早上那个被撞歪的车牌已经变正了,连上面被蹭掉的漆好像都被喷了新的。车子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剐蹭过的痕迹。
同时,雨刮器上还夹了一张汽车保险的宣传单……
自从骆洛搬回到出租屋之后,生活中已经很难再出现付燃的痕迹。
他好像是彻底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连一缕烟都不剩。
为了那些仅存给她念想的痕迹,她好多次甚至有想要搬回去的冲动,因为那些痕迹恰恰是她最为留恋之处,可以让她真实地感觉到付燃的存在。
可是为了能够逼付燃出来,骆洛还是忍住了。
终于,看到这辆莫名其妙被修好的车,她坚信……他一定就在自己的身边。
她想到了什么,忙上车里去找倒了那张早上司机给自己的奇怪的电话号码
她立刻地拨了过去。
“嘟”
“嘟”
“嘟……”
第五个短暂的“嘟声”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骆洛没想到电话真的能被接通。
一开口说出“喂”的那声的时候,她的语气就有些哽咽难以自制了。
“付燃……是你吗?”
她吸了吸酸酸的鼻子,激动的情绪实在是有些压不住。
电话那头没有声。
骆洛却笑了,更加激动地说:“付燃,付燃……是你对不对?对不对?!”
她微微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握着手机的男人就站在停车场的一根柱子后面,对着她,微微笑着。
她愣了愣,来不及仔细去辨认细节,泪水已经止不住,夺眶而出。
下一秒她的脚就已经止不住加快速度朝那人走了过去,越走越快,最后是跑着冲了过去,一把扑过去抱住了他。
仿佛晚一点,他就又会消失不见。
或者怕,这就是一个无数次会出现在她梦境人的幻影罢了
“你终于肯回来了……”
骆洛已经泣不成声,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抓出了好几道褶子。
付燃沉默着,渐渐地也伸手去抱住了她,将哭得一塌糊涂的她,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能感受到她起伏不定的呼吸在自己的胸口一点点平静下去,眼泪几乎都已经要把他身上的大衣给浸湿了。
他原以为他不会再有勇气重见天日的那一天,至少是三年之内都不会。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也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他爱的人。
但是抱着她的这一刻,他还是觉得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了。
骆洛哭着哭着,突然用力地抬起手,最后却只是轻轻无力地落在他的胸口,一开口的时候,发现女人对真正在乎的人娇嗔发脾气的本事是与生俱来的,根本不需要训练。
“你不是躲着我吗?你不是想把自己藏在一个谁都看不到的地方吗!你都不要我管你了……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她没法冷静地考虑他的什么苦衷和境遇,被“抛弃”了那么久,肚子里有一大团火要喷出来,可鼻子实在是太酸,哽咽着只得将剩下的那些话化作一拳拳软绵绵的动作,胡乱地打在他的身上。
付燃看着她哭着骂着,心里被牵扯得有些难受,可眼角还是渐渐地笑开了。
来不及在她的面前做太多的忏悔,他到底也是没有忍住情绪的翻涌,低下头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又顺着她的眼泪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你的车技这么懒,怕你回去的路上又出什么意外。我想了想,为了防止我给你收拾更大的烂摊子,还是由我来当你的代驾,带你回家。”
“那你……你还走吗?”
“不走了,你知道我一直都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