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许念走过上百次,虽然有些僻静但是却是去煤矿厂最近的小道。
旁边是条深窄的死胡同,里头常年堆积着废旧杂物。
许念幼时在港岛也听说过黑帮火拼,甚至街头举刀乱砍都是常有的事。
作为港岛首富的幼女,她自然是身边保镖成群,因为她那没见过面的便宜大哥就是被黑帮撕票丢进维多利亚港喂鱼了。
少问少看少管,许念在心底默念。
她用力想抽出腿。
但那只手像是察觉了她想见死不救的意图,握的更加用力,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脚踝要被捏碎了。
尝试过几次都没成功,许念只能低下头来。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少年。
流血娟娟渗透青石板,或许是因为灯光昏暗她又急于回家,竟然没注意到脚下鲜血泥泞。
“你放手,我救你。”
许念蹲下来对少年说道。
少年身子隐在深巷中,失血多过使他脸色苍白,他嘴角微扯,显然是不相信许念。
许念无法,只能弯下身来背着少年往煤矿厂大院走。
自始至终少年都紧紧握着许念,只不过是从刚开始的脚踝到现在的手臂,生怕她丢下他跑了。
“你家住哪儿?”
“温城。”
“……”
温城?距离淮水市一千多公里的温城?
“身上有介绍信或者户口本吗?”
许念不抱希望的问道。
“没有。”
果不其然,远道而来却没有介绍信,许念自觉惹了个大麻烦,当即想把他丢下。
少年好似察觉到她的意思,手上力道更重。
“十万块。救我,事后我给你十万块……”少年的声音渐渐虚弱。
十万?!
许念自认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只怪这人给的太多,让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你说十万就十万,你不得给点保证金?小伙子做生意要讲规矩。”许念驮着少年脚步一深一浅的往前走,还好她有锻炼的好习惯,不然今天还真背不动他。“你身上有钱吗?张口就十万块。”许念絮絮叨叨。
“……”
良久,少年并未回应她。
许念这才发现背后的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虽然手还死死拽着自己。
精瘦惨白的手腕上是一串檀黑的沉香手钏,许念只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好东西。
沉香入水沉者,为“沉香”。半沉半浮的,是“栈香”。而浮在水上的,就是最次的“黄熟香”。
爹地很爱收集沉香,为此她还曾世界各地收集极品沉香来哄老头开心。
她曾在越南天价拍下串沉香手钏,花了她整整七百万。
这人能戴得起极品的奇楠沉香,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要是不救,未来被他家里人发现怕是性命难保。
她要是救了,还能白得十万块,实在不行那这串极品奇楠沉香换也是行的。
但是没有介绍信淮水市的医院肯定不会收,现在也只能到袁奶奶那处试试。
怕被发现,许念特地从煤矿厂大院后门进去,袁奶奶的独栋小院正好贴着后门。
见袁奶奶院子里的灯还亮着,她顿时松了口气。
照袁奶奶的性子,她要是半夜敲门,怕是只有迎头一顿破骂。
许念双手拖着背后的少年,只能用脚轻轻推开院门。
院内,袁奶奶正端坐在石桌前作画,还是副油画。虽只画了一半,但许念能看出那是剑桥大学国王学院的礼拜堂,她去英国参加名媛晚会时曾游览过。
许念只匆匆一眼便转开脸。
在许念推开门那一刻,袁奶奶就站起身来。
见许念白色的裤腿上一片猩红,她先是一怔,再看清许念背后还背着人时,袁奶奶又摆出了冷脸。
“你这个精丫头,又惹祸了?”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她还是推开屋门让许念进去。
在看到少年几乎要见筋骨的手和明显刀具划破的衣服时,袁奶奶竟面不改色。
她扒开少年的衣服,新旧伤疤几乎布满了整个后背。
而最深的那个正好在少年的肩胛骨处。
袁奶奶在检查完伤口后简单包扎上药,但是脸色却越来越沉。
“他失血过多,必须到市医院输血。我这里可救不了他。”
“可是他是温城人,身上还没有介绍信,市医院能收?”
“哼,收不收你先让许阳推着架子车送到市医院再说。”袁奶奶对着许念毫不掩饰的翻白眼,“你这个丫头就没一天消停的。”
许念自知理亏,只能撒娇卖痴。
许念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怕吓到许薇,她偷偷把带血的衣服塞到床底下,然后让许阳一个人去把人送到医院。
而自己则骑着自行车驮着袁奶奶往市委大院去。
袁奶奶在背后左左右右的指挥,许念在前面蹬着自行车大气不敢出。
不知为何,在袁奶奶面前,她的那点小心机总是被看得透透的,无处遁形。
许念车骑得又快又稳,没一会儿就到了市委大院。
在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