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厂中学后天开学,许念没耽搁第二天一早就赶去火车站买了最近的车票。
江海洋开车送许念到车站,眼见着她上车才出月台。
苏市那边的砖厂出了点问题,他得马上赶过去。
刚出车站他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程秉生,运动T休闲裤,一米八的大个头,在灰扑扑的人群中显眼得很。江海洋还惦记着北外滩的项目,他扒拉着人群走上前打招呼。
程秉生点头笑笑,然后又对着车站里头张望问道:“许念坐上车了?”
江海洋咂摸他说的话,心里不禁感叹,程秉生这是看上许念了?
但他没记错的话许念开学才升高三……
程秉生都二十四五了,跟人家小姑娘年纪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
江海洋还没回过神,程秉生已经长腿迈了进去。
他跟在后头摇头笑,青年才俊也难过美人关。
也怪那丫头长得确实太过出色,想当初他见到也吃了一惊。
因为上次遇到人贩子的事,许念这次托江海洋找关系弄了张卧铺。
卧铺票紧俏,不仅得手持介绍信还得有点关系才能买到,人贩子更是进不来。
许念把装着衣服的大包小包放在床底下,盘腿坐在卧铺上发呆。
卧铺车厢里安静整洁,只和外头的硬座一门之隔却像是两个世界。
有人看报,有人闭目小憩。
突然,耳畔响起了“笃笃笃”的敲窗声。
许念转过头来,是程秉生?
沪市是首发站,许念看了眼手表,还有几分钟才发车。
于是她快步走到车厢门前。
程秉生站在那等着,而送她上车的江海洋也不知什么时候折返的,站在两人几米开外。
“怎么了?”许念看着二人摸不着头脑。
“送送你,怕你车上饿,带了点吃的过来。”程秉生小麦色的脸上满是自信大方,手里拎着个小铁盒,“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曲奇饼干。”
他双脚踱了几下,声音放得极低,小心又快速的问道:“你明年大学打算考到哪儿?我估计要在沪市待上好几年才能继续回美国读书。”
“……”许念这才明白过来,程秉生这是看上自己了。
车厢门外人潮汹涌,她半只脚踩在车上,进退两难。
不收,两人僵持在这里难堪,收的话岂不是让程秉生误会?
月台上的安全员却管不了这么多,他指着许念叫嚷道:“站在那儿的快上车!马上发车,无关人员退到警戒线外!”
程秉生见许念没说话,他一把将装着饼干的铁盒塞到许念怀里。
说了句“希望明年能在沪市见到你”就转头大步离去。
而在一旁等候许久的江海洋也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许念回到卧铺才发现盒子下面还夹了封信。
程秉生字倒是写的不错,洋洋洒洒两页信纸夸了自家家世了得,末了还在最后强调。“恋爱婚姻虽讲究门当户对,但若是你考上沪市的大学再加以好好表现,我想我父母定会接纳你。”
?
许念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程秉生这信说的,好像程家接纳她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一样。
她有表现出想和他搞对象的意思吗?
还是程秉生他自信到以为天底下的姑娘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许念顿时有种不被尊重的愤怒。
受过教育喝过洋墨水的男人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从骨子里透着恶臭的大男子主义。
愤怒不过两秒,许念又有些泄气。
她还打着北外滩项目的主意,程秉生是主设计助理,父亲又是城建局局长,根本得罪不起。
况且像程秉生这样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华国还有千千万。从本质来看程秉生不坏,不然在火车上不会出手帮许念,但许念实在忍受不了他的高高在上,对他没有半点意思。
*
许阳按照大姐给定的时间在车站候着。
火车到淮水时正好是大中午,等车的人大都躲在阴凉处。
许阳用手扇风,看了眼杵在一旁的梁建诚,头发用头油往后梳倒,皮鞋皮带和手表都齐全,活脱脱的像个港岛老板。他出门遇到梁建诚,当得知自己是来接大姐后,非要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
许念一下车就看到俩人杵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许阳首先看到了大姐,他接过许念手里的货放在了车后座,随后又推着车往外走。
“去eat。”这是许念给西餐厅起的名字。
现在英语还未像未来那样普及,名字不能取得太复杂,负责消费者都叫不出名字来。
许阳点点头推着车往新店走。
新店离火车站步行有段距离,当三人到店时已经是满身大汗。
店里任启明正带着两个小工忙碌着,他按照许念的设计把能拆的墙体都拆了。
现在正在打扫店面,把敲下来的砖头往外搬。
当看到许念时,他还有些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