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非要死缠烂打,往后也甭到我这铺子里来拿豆腐了。”
“徐掌柜,我娘真的病的厉害,您瞧着我平日里从铺子拿豆腐卖信誉都还不错,借了银子定然会还的。”
中年男子不耐烦的推了人一把:“去去去,要借钱去当铺借去,我这生意都还不好做,哪有钱借给你。”
王青野寻着吵嚷声一瞧,酒居隔壁的廊子上正有两人在争吵,其中一人竟还是周竹,他赶忙放下酒去扶了人一把。
“王郎君?你怎的在这儿?”
“我过来打点酒。”
两人一道寻了个街凳坐下,王青野见周竹愁眉苦脸,不禁问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豆腐铺的不拿豆腐卖了?”
“不是。”周竹面露难色,叹了口气:“我娘前几日病加重了,买药看诊,又得买些补品养着,一来二去便是捉襟见肘了。原想着在豆腐铺也做了一年多,想跟掌柜的借点银钱,没想到掌柜的手头也紧。”
“伯母是怎的了?”
周竹苦笑道:“老毛病了,自打我爹去了以后,我娘日日伤心难过大病了一场,此后便一直拖着伤病。”
一番聊王青野才晓得周竹原本也是个准备要走科举仕途的读书人,只是后头家逢变故,父亲离世,母亲病弱,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只得弃了学业养家糊口。
也难怪他觉得周竹说话做事比寻常小贩要谦和知礼些,又还会认字算账,竟不知有着这般苦楚的日子。
“伯母的病要紧,这些你先拿去用着,不够再同我说。”
周竹瞧着王青野塞过来的银子,连忙摆手:“这怎么能行!王郎君日子也难。”
王青野笑了声:“我有什么难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怎是一人,不是还有小哥儿嘛。”
“他,川蜀的家里人把他接回去养病了。”王青野信口诌了个谎。
“原来王郎君是川蜀的人。”
“不说这些了,钱你拿着,赶紧把伯母的病治好才是正事儿!”
周竹握着银子手心发烫,家中的亲友倒是还不如一个认识不久的外乡朋友:“那,那我先收着,到时候有了银子定然第一时间还给郎君。”
“不妨事。”王青野顿了顿又笑道:“我记得先前你还问过我缺不缺人手。”
周竹眸光一闪:“郎君摊子上可是想要帮手?”
王青野点了点头:“我一个人着实有些忙不过来,若是你愿意来的话,我一个月开你三两银子如何?”
“愿意,当然愿意!”
担着豆腐满街跑累不说,一月顶破天赚二两银子,他早就想寻个靠谱的地儿做稳差儿了,原是想进大户人家做个杂使仆役,但是需得离家做事儿,母亲离不得人只能作罢,又想着去酒楼馆子做个伙计,没人介绍又难找着合适的。
王青野摊子生意好不说,主要为人品性好,能找着这样的东家那是比什么都好的。
见人是打心眼儿里乐意,王青野也就放心了:“那就这么定下,明日准时去我的摊子出摊,没问题吧?”
“没问题!”
同周竹分别后,时辰已经不早了,人硬是要打个欠条给他,很是折腾了一番。
提着东西回去他便开始烧饭,米下锅后他先去张家知会了一声,听说有酒喝,张五倒是没怎么推辞。
夜里凉风绕绕,王青野把小桌儿端去了院子里吃,宽敞又凉快。
张五瞧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连连道:“不过是一道吃个饭,你竟是弄的如此丰盛,这叫我们怎么好意思。”
王青野开了酒,招呼父女俩坐:“一些家常菜而已,快,都动筷子。”
张五道:“我瞧你这些日子都没如何上街做生意,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无事儿,前几日把堂弟送回去了,为这事忙碌了一阵。”
张燕儿问道:“可是小哥儿身子不舒坦?”
“也不是,家里人有些想他了,就接了回去,总在这儿跟着我也有不便。”
“是这个理儿。”张五砸了口酒,巡了眼屋子:“只是又一个人住着了,怕是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王青野替张五满了酒,笑了笑,一口闷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