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是一个体态雍容的妇人,虽然盘了妇人的发髻,可是年龄也不很大的样子,只是她面庞圆润白净,又衣着华贵,给人一种是富贵人家的正经夫人一样的感觉。 老板还像模像样的给这个属于他的“商品”行了一个礼,只是作秀的样子多一些,“这位大家也敲出来了,可是千金小姐出身,嫁过去没多久呢,那病恹恹的丈夫没福气,就撒手归去了。我可跟你们说,这小姐娘家家里是有家财的,只不过都在汕江北边儿呢,买一个回去那可是赚了。” 底下也有人打趣,“那水患若是没了,她娘家人过来打我们怎么办?” “嗨,这还不简单,抓紧跟她生一个大胖小子,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完了!”老板说,底下一阵笑声。 “那这小姐要几钱呀?”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哎,先不急,咱们来看看第二个。”那老板倒是卖起关子来,又“请”了第二位下来。这一位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似乎为了展示她的身材,特地穿了有些轻薄的纱衣,柔弱无骨的身形若隐若现,她体态婀娜,行走间的样子都让人赏心悦目,似乎并没有刻意的扭动,可是却看的底下的人心里痒痒。 只是这个扮相不好,不像良家,倒像是楼子里头的姑娘了。 “老板,这姑娘美则美了,只是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成?我去那楼子里找姑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客人有所不知,这姑娘可不是什么楼子里的下贱人物,她是舞乐坊里头的正经姑娘,若不是这次回家来探亲,被困在这儿了,我还淘不到这么好的货色呢。”老板说。 “是那个舞乐坊?就是名动夏朝的那个?”底下人文。 “不是那个还有哪个!”老板做出一副唏嘘的样子,“那坊后头又靠山,里头的姑娘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说什么卖艺不卖身的。我跟你说,再没有一个机会可以买到里头的姑娘了,过了这村没了这店了!” 果然,经老板这一说,看向这个姑娘的眼神都火热了起来。 第三人,倒是一名少年了,只是这少年的模样十分的清秀,皮肤之白皙,比之前的两个姑娘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上去倒有几分男生女相,他神色坚强而脆弱,看上去清高而形单影只。 朴萝心里面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不会观星的水,或者让她想到了那日失去武力的猫莫名的让人觉得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可能是想要保护? 她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可是这想法就是突然的冒出来了。 那少年人不说话,老板对他的介绍也不多,只是用一种懂的都懂的眼神环顾着四周。 紧接着出现的第四人,却叫朴萝激动的站了起来! 尖下颌,丹凤眼,柳叶弯眉! 怎么这么熟悉。 女孩的左眼下头有三颗痣,很是特别,像是一串泪珠。 朴萝忽然站起身来。她看着排在后头的一个女子。 是乙四三给她看的画像!是那个女孩,绝对是! 是他的未婚妻,是他拼命出去要保护的女孩! 朴萝激动,怅惘,悲伤。 白乞儿拉了拉朴萝的衣袖,朴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怎么了?”白乞儿趴在朴萝的耳边小声问道。 “这说来话长,只是,这个女孩是一故人的未婚妻,可不可以相救?”朴萝祈求的看着白乞儿,她神色愁苦认真,似乎对这个决定感到愧疚,又不得不做。 “你且放宽心,一个女孩儿而已,有什么麻烦的!”白乞儿不忍看朴萝自责,连忙安慰道。 女孩儿神色哀婉凄惶,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比画像上更美了几分。 美人的脸蛋是分三六九等的,只这姑娘的皮相往这里一放,话不用多说,就胜过了前头那两个。 朴萝心道,怪不得乙四三冒了极大的风险对她念念不忘。 但他也说过她父母似乎对她很不好,有了饥荒卖掉再正常不过了! “这位姑娘也是一位良家,据说家里还有个未婚夫,不过早就死的没影儿了,家中老父老母不得已卖了她的,她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姑娘,精通文墨,更懂琴棋书画,领回家中去,红袖添香,岂不妙哉?”老板介绍道。 前头的几人朴萝不知,只是乙四三说过,她身体不好,治病要花很多很多钱,这点老板确实只口不提的。 老板并没有给她太过花哨的衣着,只是一袭白衣,丝毫的钗环首饰也无,可是这样更衬托出她的清丽无双来。 她姿容原本就出众,又因这老板实在是会打扮人,他最是了解客人们喜欢看到什么样的人,也最是会把每个人身上最好的优点给放大了,不得不说,有可能比这些人平时打扮自己的时候还美上许多分。 朴萝见到原先还盯着那妇人、舞女的目光很多都转向了少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这我熟!”胖子小声的嘀咕道:“先放劣货,再放好货。” “其实,就第二车上的,随便拉两个,洗洗涮涮、打扮打扮,再随便编些背景出来,就能放在第三车上。”胖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其实也看的起劲儿了,完全没注意到朴萝刚刚的失态,他嘴上说着不屑一顾的话,实则心里已经想到明年发财之后的事情了,这雍容的妇人一定是要来一个的,可以持家,以后让她主持待人接物也有面子。舞女也要,这样就不用出门去看戏台子了,这会舞文弄墨的少女也一定得来一个!日后家中的儿孙启蒙什么的,是要有一个会教的女人在家中的。 想着想着,便又有些可惜的摇头,“他这一手实在有点意思。有了前头的铺垫,总也让人对后头的高看上一眼。我卖玉石就是这样说的。唉,若我有这本钱,也去贩人去了,做的可一定不比他差!” 却挨了白乞儿狠狠的敲了一下头。 “嘿嘿,嘿嘿,我就是说说,就是说说,我可不会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的。”胖子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