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机灵。”魏胤池食指点了点云溪的鼻尖。
“快睡吧,天亮了叫你。”折腾了许久,又是晕船,又是精怪的。
云溪乖乖闭上了眼睛,浅浅地睡了过去。
精怪倒是没有再来,第二日天一亮,云溪是被胭脂的咳嗽声吵醒的。
胭脂身上潮湿着在外头待在一整夜,晚风吹一吹,就吹感冒了。
“女人就是麻烦。”穆长情一边抱怨着,一边替她诊脉。
晦气!这女人身上的海腥味真重,他诊完脉之后,还嫌弃地挥了挥手,散散味儿。
“没什么事,小感冒,过几天就好了。”反正他打小的感冒不必刻意去治,晾它个几天自然就好了,再说这船上哪儿来的药,撑着吧。
但着实没想到这胭脂的身子居然这么弱,中午就发烧了,烧得不省人事。
不凑巧的是傍晚就要靠岸,岸边还有一道障碍。
“这是不败花叶,经过前面一片迷雾时,将它含于舌下,就可不受迷烟蛊惑,可我这里只有六片。”古伯望向胭脂。
胭脂这些倒是听得清楚。
她身子一动,趴在了云溪脚边,拉着她的裙摆:“云姑娘,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还那么年轻,你心地善良,不会见死不救的是吗?”
胭脂认准了这一船的铁石心肠里只有云溪一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她声泪俱下,惨白干裂的嘴唇蠕动着,犹如一条挣扎的泥鳅被人捏在手中,被迫张开了嘴。
云溪想了想,她是异族,不惧怕这些迷烟,虽说穆长情也是异族,但他身份没有昭告众人,她还要替他瞒下去。
她朝胭脂递出了那片不败花叶,胭脂的瞳孔放大,发了疯一般地将它从云溪手里抢夺过来,立刻含在了舌头底下,生怕云溪反悔一般。
既然云溪将她的那一片给了她,那她自己就失去了保命的筹码,胭脂埋着头,湿漉漉的黑发中,无人看到那张惨白的脸露出诡异可怕的笑容,肆无忌惮地勾起了唇角,撕扯到了最大的幅度,眼睛却越睁越大,黑眼珠摇摇欲坠,慢慢地,她又收了回去,重新变成那个楚楚可怜的胭脂。
云溪的手掌被胭脂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她皱了皱眉,胭脂何时变成了这样,像极了一条疯狗。
魏胤池见云溪舅舅按着手掌,便伸手将她的手打开,手掌上留下了两道血痕,魏胤池心疼地抬起了她的手,细细地替她吹了吹。
“没事,一点点小伤口,我又不是一推就碎的花瓶,你也太低估我了。”云溪打开了魏胤池的手。
这话听在胭脂耳朵里似乎意有所指,她刚得了病,身体脆弱不堪,这说的是她吧?
“伤在你手,痛在我心。”魏胤池说起这些话来像是在说早上好一般习以为常。
“肉麻,赶紧将这不败花叶含在嘴里吧,眼看着快到了。”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靠近了云溪,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不怕这些,但还是很担心你,你到时候一定要抓住我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知道吗?”
魏胤池怕在迷雾中看不见云溪的脸,所以他一定要紧紧抓好云溪。
云溪点了点头。
一旁的穆长情将不败花叶放在手心颠来倒去地看,原来有了这玩意儿,人人都可以去到雪扶山,这也太简单了些,他还以为只有他和云溪可以上去呢,计划泡汤了。
“当心了,各位!”古伯在前头吆喝着。
船已经驶入了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