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给云水谣喝了药预防感冒,云逸还是不放心,觉得她那个小身板,怎么看都是要生病的样子。 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也不可能真的和她睡到一起,只能再三叮嘱人盖好被子以后放了人去睡觉。 果不其然,到了后半夜,开始打起了雷,紧接着倾盆大雨哗啦啦下了起来。 小区里的花草树木被狂风吹得发出了恐怖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云逸一直担心着云水谣,本也就睡得不安稳,这么一吵,更加睡不着了,于是干脆翻身起来想要去看看她。 走出了卧室门来到云水谣房间外面,他才觉得有些不妥。 不管俩人之间有如何的关系,他们孤男寡女的,他半夜去偷看确实不太合适。 这么想着,他又回了自己的卧室。 然而躺了半天,还是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她,忍不住担心她,根本就睡不着。 心里就跟有只小猫不停地在挠似的,让人心烦意乱。 他坐起来又躺下去好几次,折腾到了夜里三点,还是了无睡意。 明明眼皮重的都快要打架了,就是睡不着。 最后他一个翻身从床上怕了起来,抓了抓头发,小声骂了句:“去他妈的吧。” 然后不再犹豫,拿了钥匙直奔云水谣的房间。 他一直叫云水谣把房间门反锁,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所以他必须要用钥匙才能打开门进去。 他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悄悄看一眼就好,只是确认一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洗了冷水澡有没有感冒,别的什么也不干。 这么给自己做了心理工作,云逸坦然许多,然而拿钥匙开门时手依然有点发抖,像是在做小偷。 终于将房门打开,云逸深呼吸一口气,悄悄探头进去看。 啊,当然是什么也看不见,人家灯都关了,窗帘也拉好了的,能看的见才有鬼。 云逸摸摸索索进了屋,脚步放轻又放轻,生怕把人吵醒了。 终于摸索着到了床边,云逸心跳都加快了。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变态? 半夜进房间偷窥什么的,确实有点变态吧? 但是有句话叫: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不看看再走,就白折腾了这么久了。 于是云逸掏出了手机,也不敢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只敢借着手电筒的光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云水谣居然真的踢了被子。 她的一条腿在被子里面,一条腿压在被子上,由于睡裤宽松的原因,滑到了膝盖下面一点,整个小腿都露在外面。 云逸也没多想,就想着伸手去帮她把被子盖好,却不妨云水谣直接一脚踢了过来。 踢了一脚也就算了,偏偏云逸细心的注意到,她身上的温度似乎有些高。 该不会是发烧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云逸赶紧去摸她的额头,果不其然,额头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他赶紧打开了灯,轻轻拍了拍云水谣把她叫醒:“醒醒,云水谣。” 刺眼的灯光一照,云水谣就差不多醒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云逸哥哥怎么会在? 而且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好重啊,鼻子也堵,浑身都难受,又冷又热。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声音里透露着病人的虚弱:“云逸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啊,是吗,我就说怎么脑袋晕乎乎的啊,没关系,我睡一觉就好了。” “睡什么睡?”云逸想要抱她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要,我不要去看医生,”云水谣挣扎着不愿意,“我害怕。” “不看医生怎么会好?” “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云水谣可怜兮兮地看向云逸祈求,“云逸哥哥,不看医生好不好,谣儿真的害怕。” “不行。” “云逸哥哥~”云水谣开始撒起娇来。 她的面色透着生病特有的潮.红,双眼也因为迷糊而泛着晶莹的光,看上去可怜极了,让人忍不住心疼心软。 云逸没有办法不妥协。 “那我给你量一□□温,如果温度过高,必须去看医生,明白?” “明、明白。” 云逸跑了出去,很快拿了体温计回来。 “放到胳膊下面夹着,别松开。” 云水谣照做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祈祷温度不要太高。 她觉得好累,也好困,整个人难受的不得了,很委屈,也很柔弱,像是汪洋大海里无依无靠的浮萍,想要抓住点什么。 于是她抓住了云逸。 “云逸哥哥,”云水谣轻声叫到,“你能不能抱抱我?” 云逸犹豫了一下,云水谣又接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想哭,我是不是很没用,只会哭。” 云逸不再犹豫,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轻声安慰:“不哭。” 我会心疼。 云水谣却再也忍不住了,趴在他的肩头无声哭了起来。 真的、真的很难受。 她的眼泪泅湿了云逸的睡衣,直到一点凉意传来,云逸才知道她已经哭了。 “不是说好不哭吗?”云逸抬起她的头,大拇指腹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你不乖。” 已经到了时间,云逸把体温计拿了出来,一看,38.5度。 这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了,他立马给云水谣套好衣服,自己随便批了外套就抱着人出门。 “必须去看医生,不可以害怕,有我在,不用怕。” 电梯里,云逸这样安慰云水谣。 云逸把云水谣放到车后座躺好,自己回到驾驶座,打开了车内空调,然后一路飞奔去医院。 雨还没有停,并且似乎还越下越大了。 雨刮器不停的刮走雨水,但是没有人来吹走云逸心上的乌云。 他猜到她会感冒,所以才一直担心的睡不着觉,却没想到她会高烧这么严重。 外面的雨下的噼里啪啦,车内却只有两人交错纠缠的呼吸。 终于到了医院,云逸从座位下面掏出一把雨伞让云水谣拿着,然后背起她往医院里跑。 其实雨伞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用呢? 雨这么大,还带着冷冽的风,一把小小的雨伞,怎么能够遮住两个人。 俩人衣服都湿了,云逸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让医生给云水谣看病,让护士给她换了干净的病号服,自己却还穿着湿答答的衣服。 医生问了症状,又重新给云水谣量了体温,和刚刚云逸给她测的差不多。 很快就要给云水谣打点滴,云水谣看着那细细的枕头就害怕,尽管十分虚弱嘴里也一直在拒绝着。 医生有点无奈,他见过小孩子这么怕的,可是成年人再害怕也会忍着的,还从没见过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又哭又喊地拒绝。 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叫云逸帮忙控制一下,不然等下可能会有误伤,况且这么拖着,既浪费时间,也对云水谣的病情不利。 云逸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抓着云水谣的手,不让她乱动,嘴里温柔哄着:“乖,很快就好了,不痛,有我在。” “不要,我不要,害怕。”云水谣小声拒绝着,说话都带着哭音。 云逸实在没办法,哄不下来,最后他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云水谣的额头,温柔哄到:“乖一点。” 云水谣有些愣,停止了挣扎,也停止了哭喊,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医护人员终于顺利扎针,长舒一口气。 云水谣后来慢慢睡下了,云逸也松了一口气,靠着医院走廊站着。 他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头发已经淋湿了,凌乱地散着。 外套里面套着蓝色的居家服,裤脚也因为刚刚的奔跑而全部湿掉,还沾着泥渍,看上去狼狈颓废又邋遢。 有医护人员贴心问到他是否需要一套干净的病号服换上,当然,是付费项目。 他一开始拒绝了,后来想想,万一自己也感冒了,就不能照顾云水谣,于是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医护人员,拿了一套干净的病号服换上。 云水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体温开始慢慢降下去,云逸在一旁守着,稍微放了心。 只要她没事,什么都好。 云水谣渐渐睡了过去,刚刚还不放心地一直叫他,生怕他离开,现在却安静的像个睡美人。 云逸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却还是不敢睡着,云水谣的点滴还没有打完,他要随时看着,不然可能会出事。 终于等到点滴打完了,云逸按了护士铃叫来护士收拾了一下东西,才敢趴在云水谣的床边休息一会儿。 天快亮了,云逸终于困了。 * 云水谣先醒来,看着洁白冷清的房间,以及完全陌生的房间,有一瞬间的懵逼。 后来才慢慢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手臂好像被人压着,她顺着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被云逸双手抱着睡觉。 但是为什么他也穿了病号服? 云水谣有些担心,该不会是自己把感冒传染给他了吧? 她很想叫醒他问问,又想着他昨晚那么折腾,肯定好不容易才睡着,顿时又不忍心把他吵醒。 云逸侧脸对着她,她能看见他长而细密的睫毛微微垂着,好看极了。 只不过睫毛下眼睑旁那一圈青色却让她内疚又心疼。 一晚上都没睡好,应该很累吧,黑眼圈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