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有名女生坐在画架前,一名女子同样坐着,这并不是让他停滞目光的理由,是她们身后挂在墙壁的那幅画,这才是让他震撼的理由。
季英哲,一名不折不扣的体育生,国家二级运动员,是冉嘉树的邻居兼损友,虽然自己哥们是艺术生,但他对美术这东西一窍不通,对于画作的了解仅限于世界名画,小学初中的美术课成绩都是班级倒数。
他不懂什么是排线、光影,也不知道画像上的石膏像有什么隐喻。
但他一看那画,就觉得好。
栩栩如生四个字十分切合画像,但绝不止于此。
维纳斯,古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同时也是□□女神。
在画家的笔触下,她的形体呈现出惊人而美妙的神圣庄严,没有任何一点累赘的技法处理,线条塑造简练且古典,断臂的维纳斯被无数人称赞,仅仅只是将原作的美无一遗漏地描绘出来,便足以证明画家敏锐的观察力和极为恐怖的线条掌控力,而在这幅画像上,你仿佛能感受到她无处不洋溢着匀称、古典、神圣的魅力。
多么奇妙啊!
即便季英哲没真切地接触过那副石膏像,可在此时,他却觉得自己感受到了、触碰到了,那种难以言喻的美丽让他惊叹不已,几乎失去理智。
画像上,维也纳脸庞的微笑似乎与失去的双臂形成了映衬,令人惊奇的是画家在这方面的处理,她似乎刻意避免这种强烈的暗示,线条弱化,光影如薄雾一般影影绰绰,按理说,这种模糊的画法是令人诟病的,可画作上却散发着无法言述的隐秘氛围,向世人展示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抽象的艺术效果。
她和谐的身躯不带一丝□□,却深深地孕育着具有多种多样可能性的生命之梦。*
你要问季英哲这幅画哪里好,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千言万语只汇率为一个字。
“酷…”
好吧,他就是那么没文化,用这个字来形容这副石膏全身像画作,不用别人说什么,他自己都觉得害臊。
他深呼一口气,真诚地转过头,分贝虽小,可声调高昂。
“兄弟,我相信你了,你确实来顺便看看的!这就是你所说的超级大佬吗?真的太太太太牛了!!”
冉嘉树听完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大佬在另一边。”
…所以这就是“顺便”来看的同学!?我去,水平这么高?还是说是我兄弟太菜了…?不对,这里好像是拿奖的,所以必须是这位同学太厉害了!
自觉照顾到兄弟自尊心的季英哲慎重地点头,拍了拍冉嘉树的肩膀,语重心长:“没事,做人嘛,不要攀比。”
冉嘉树咬牙切齿:“闭上你的嘴。”
季英哲耸肩,宽容地转过头,目光炽热地盯着画家,虽然只能看不见脸,但有画足矣!他就是想看接下来她会画出什么,绘画的过程是怎么样的。
被那么多人围观,但鹿月漫并不怯场。
鹿月漫凝视着被挑中的女性,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穿着素静的连衣裙,披着白色的薄纱披肩,手腕上带着碧绿色的手镯。
她瘦得惊人,露出的手腕瘦骨伶仃,肌肤呈现与年龄段不相符的状态,带有许多细纹,略带疲态,可与之相反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眼睛,仿若星光般明亮,若只看她的眼睛,几乎让人以为她还在青春年华。
女人勾起嘴角,竭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见到女人的第一眼,鹿月漫的脑海闪过一个词——矛盾。
她疲惫,却依旧充满活力。
她步入中年,却恍若仍是青春年少。
鹿月漫的眼神很沉静,不带一丝令人害怕的审视和冰冷,她看着人像模特时,犹如湖塘般平静无声,只偶尔起了点涟漪,泛起一丝好奇。
女人的尴尬逐渐软化,她的眼角、唇角,交织的手,绷紧的腿部,也一并软化了。
她似乎化作了一滩春水,可只要看看她的眼,她搭落下来的手指,就能感受到她的内在分明是坚不可摧的松柏,是凌厉飒爽的秋风。
鹿月漫的内心微微一动。
[你好像很开心?]
系统观察了许久,忍不住出声,机械的中性音带着深深的困惑。
鹿月漫露出笑容,回答系统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宁静。
[嗯,我想...我大概很喜欢这位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