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用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说：“千年老鬼可跟新死鬼不一样，含冤而死跟寿终正寝也不一样。你小小年纪无知也罢，怎么连时间也不会算呢？”

平时都学些什么啊！

何记从卫道的画外音里听出这句话来，气得脸都红了，憋着一口气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卫道哼道：“你欺负人！”

卫道呵了一声笑道：“原来这就是欺负小孩子的感觉吗？真爽啊，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想当年我可是拳打北海孤儿院，脚踢南山敬老院的存在，现在沦落到欺负一个小孩子，居然还没把人弄哭，真是功力有所退步了。

啧啧啧。

老了。

何记眼睛里都含了一包泪，水汪汪的，眼睛都像大了一圈。

他不说话了。

卫道就开始措辞，慢慢地念叨起来：“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随便你喊我什么，但如果你喊的是我不熟悉的词语，我可能不理你，不要紧，多喊几遍就行了，你知道的，老了嘛，大都耳朵有点不好，耳背的时候，就需要大声一点。

我会一直跟着你，在你附近晃荡，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可以，在心里默默念叨我看不见就行了。

我是死了很久的，怎么死的呢，自己也不确定，你就不要想打听了，反正不管你的事，也不跟你的世界历史有关联，别想多了。

我不是个地缚灵，你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

他问。

何记打了个激灵，像个上课时走神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的东西，可比你以为的多多了，别把我当那些小孩看。”

他挺直了背，昂着头，眼珠左转右转就是不看卫道。

心虚。

卫道摇了摇头：“行，你知道就好。”

说着，他松了手，低声道：“玩你的去吧。”

何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看起来有点呆，但很快就为自己脱离魔爪而感到开心。

他在房间里猛地一蹦，跳起来才想到，卫道之前说过，他会一直在附近。

岂不是被看见了？

抬头一看，没人。

他站在窗边，伸手一挥，没有找到卫道。

于是，他又靠近了墙壁，扒拉着窗台边上往下看。

他还不够高，看的时候，垫着脚尖，只能露出一双眼睛，也看不到卫道。

他奇怪地嘟囔：“我刚才没有在心里默念看不见啊。”

正转身要继续之前的事情。

卫道忽然出现，并还在窗边的位置坐着，扬声对他说：“没事不要喊我，也不要在心里说我的坏话，你跟我之前，有关系的，要是你偷偷摸摸想我，我也会知道的，我可烦小孩了，我跟你说。”

何记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卫道对着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又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