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闻言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王大炊，心中微叹后也站起身来，轻声道：

“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如果能带他出来最好，带不出来你就拿着书签走吧。”

苏城河的眼神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回过头时对李观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什么都没有自己活着重要。”

还没等李观棋做出反应，苏城河已经拖着王大炊径直走向了郝志的那面墙。

他看着这一对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追赶，有些话他想说但是并没有说出口。

郝志的书签。

如果高三二班没有书签，那么它唯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陈萍的高一四班，且只会是那个笔记本中。

那个笔记本的下落只有王大炊和陈萍知晓，也就是说想拿到书签，唯一的办法就是救醒王大炊。

李观棋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依旧没有随苏城河进入幻象，因为吞噬鬼反了，外面必须留人接应。

他拿不到书签，更不会走，因为他在这次项目唯一的指望，就是让苏城河与王大炊活下来。

……

“滴答、滴答……”

棚顶的渗下来水砸在脑门上，好似被没有弹壳的火药击中，震荡颅内之际又钝感清凉。

苏城河的意识恍惚间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三扇窗都拉着窗帘的教室里，一具具尸体悬在上方。

顺着那些尸体的足部向下滴落的血雨，唤醒了他的记忆，也让他想起自己为何会进入此处。

“这次的月考，我们班级有两名学生排在年纪前十，大家掌声鼓励……”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时，讲台那边传来教师幽幽的声音，接着头顶的那些尸体全都听从命令，啪啪啪地拍起了手。

挥洒的血水让苏城河彻底惊醒，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正处于教室的后排。

在他的面前是一整间拉上窗帘，幽暗封闭的教室。

一排排座椅上空无一人，书本、纸笔等文具还安静地摆放在桌面，却也被血水完全浸泡。

一名骨瘦如柴的短发女教师背对着教室，用白色细长的粉笔在黑板上抄写着什么。

苏城河的视线上移，所有学生都吊在了棚顶，它们的身体被一根根荆棘刺穿，上下缠绕，面目尽毁。

它们极为听话地卖力拍动着双手，细长尖锐的荆棘随着身体的舞动剐蹭着伤口，出血更多。

“郝志，请上台来领取奖励。”

话音刚落，苏城河就见棚顶的尸体之一挣脱荆棘落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将其摔了个粉碎，成为一大滩碎肉。

但眨眼之间，那些碎肉就开始蠕动并且凝聚成型，只不过它的身上长满了眼睛。

而这个时候，始终背对着课堂的短发女教师也慢慢转过头来，它长着一张略带稚嫩与清纯的面容，可两只眼睛却是一片乳白，丧失瞳孔。

它竟是陈萍。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苏城河的肩膀，一声格外虚弱的男声自背后响起。

“店…长……小心，这幻象根据我的记忆而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