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穿着格纹短袖,梳着两条长麻花辫,笑容自信且大方的漂亮女孩儿和另一人说说笑笑的走到高主任身边,年轻小伙子们纷纷询问:“那个最好看的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没见过?”
有人回头看了一眼,不屑的说:“她就是为了沈知青跳河的唐小琴呀。瞧上她了?那我可得劝你多想想,她长得好看,可也能闹腾,惯会讹人。就说前几天闹了一回,从她爷奶那里拿走一半的粮食,就连村长他三叔也老老实实的拿了两斤猪肉给她赔礼。这么厉害的女娃子,你们拿得住吗?”
这一番话让几个动了心的毛头小子给蔫儿了。
大会开始,先由公社领导讲话,除了前排的人,村民们大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被村里其他干部给警告了,消停一会儿,又继续聊起来。
直到戏台上,白水村的秧歌队和锣鼓队准备就绪。
中间那面大鼓,先是一声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过来,在之后鼓点声变得密集起来,紧跟着锣声响起,红绸舞动。
女孩们全都盯着中间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他如鹰般锐利的眼望着前面,好似容不下任何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那片天地早已被一个人占满。
他无疑是所有男人中最耀眼瞩目的那个,就连台下的领导也不住的夸赞。
段母时不时捂着嘴咳嗽,脸上却带着自豪的笑,偶尔也会和旁边的人说两句话。
“嫂子,我听段鹏说,段岩这孩子天一热起来就胃口不好,我家里腌了些咸菜,晚点装点回去吧,说不定孩子爱吃。”
段母见是元清雅她妈,登时变了脸,往旁边走了走,摆明了要和她划清界限。
元母脸上挂不住,可一想到段岩将来有大出息,能带他们过好日子,舔着脸凑了过去:“我知道嫂子还怪我们家清雅,她也是一时糊涂,这阵子天天在家里懊悔。这不,才听说段岩吃不下饭,回家就让我帮忙想法子。孩子的一片心意,嫂子就原谅她吧。”
段母依旧咽不下这口气,咳了几声,冷着脸说:“你们讲不讲道理?当初要把女儿说给我们家段岩的是你男人,到头来瞧不上,就把我们家孩子踢远了。你女儿不是要攀高枝吗?操心我们段岩干什么?我们不稀罕。”
元母被噎得倒抽气,忍不住想发脾气,被走过来的女儿拦下。
元清雅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不想刚走过来就听到段母不客气的拒绝,眼眶忍不住一酸,泪水在里边儿打转。
“婶子,那天是我鬼迷心窍了,对不起,害得你伤心,听段鹏说为了这事儿你又吃了一阵子药,我心里更愧疚了。我想尽我的能力来补偿你们。”
段母笑了一声:“补偿?你怎么补偿?给我们家段岩说个勤快懂事的女娃吗?”
元清雅怔了怔,她可不想便宜别的女人,但眼下人多眼杂,她只能捡好听的说:“我们两家这么好的关系,就这么断了,我爸妈一直很难过。我想婶子也一样,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当没我这个人成不成?”
段母脸上的气愤淡了,皱起眉头好像真在思考这法子。
元清雅看到了希望,冲远母勾勒勾嘴角。
青年们不死心的想要在女孩中找出最漂亮的那个,先前劝他们死心的人,悠悠说道:“别找啦,她没在。”
果然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见到唐小琴,时候不早了,刚打算回家,却听到台上传来一道如百灵鸟般清脆悦耳的声音。
忍不住回头,待看到戏台上精神抖擞,如阳光般耀眼的女孩,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段岩从戏台上下来就一动不动的站在不远处,阳光在他布满汗水的额头和手臂路上一层金光,惹得本就对他动心不已的女孩,时不时的偷看他一眼,期待能与他对视,只可惜这人像被禁锢一般,头转都不转一下。
直到那个风评极差的唐小琴站在戏台上,有人从他如墨般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光芒。
这个人正是元清雅,她和别的女孩一样定定的看着他,期盼着他能回头。
而这种发现,让她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
一直到唐小琴从戏台上下来,全场掌声雷动,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