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粟推开凑过来猛吸兔兔的五条悟。

她蹦到硝子桌子上去，想要接着看昨天晚上没有看完的漫画，扒着硝子的手腕晃晃。

硝子表情无奈又纵容，帮她把漫画翻到昨晚睡前看的那一页，“不要被老师发现了哦。”

银粟乖巧点头。

“什么啊。才一晚上就背叛我了！”五条悟伸出手指去戳漫画的书脊，被银粟狠抓一下之后捂着手指佯装生气问：“就这么有趣吗？”

“讲一个神明喜欢上了人类的少女，因为寿命不同，只能在暗处默默守护她的悲恋故事。”硝子讲了一下故事概要。

五条悟评价：“老套。”

“兔子小姐原来还喜欢看少女漫画啊。”夏油杰则惊讶于银粟过分的类人。

“好像是她第一次看。”昨晚刚刚看过少女漫画的硝子今天的脑子是粉色的，她帮银粟翻了下页问：“不过，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二位有初恋吗？”

“没有。”夏油杰速答。

“好吧，那看样子没有粉色恋爱话题可以聊了。”硝子满脸可惜。

明显被忽视的五条悟不满，“喂喂，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什么！你居然有吗？”硝子和夏油杰同时惊讶出声。

硝子了然，提醒道：“可千万不要说是幼稚园老师或者兔子小姐哦，恋爱话题不是儿童童话。”

五条悟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他莫名其妙有点得意，“我五条悟的初恋。是宛如雨天才会出现的妖精，又像是坠入凡尘的辉夜姬。她的皮肤柔软，雪一样透亮白皙，有云朵一样柔软的白发，粉色的宝石一样的双眼。当她赤脚踩在雨水上，裙摆会像花一样盛开。是个回头率百分百的美少女。”

硝子无语，“二次元？”

“不是。”五条悟表情不变，“是小时候梦到过的漂亮姐姐。”

夏油杰无言拍拍他的肩。

“嗯？”此时硝子注意到桌子上安静看书的银粟样子有点奇怪。

她大惊：“悟！你的兔子变成粉色了！”

*

午后男生宿舍里，五条悟正搂着银粟睡补眠，他昨晚基本上一晚上都没睡好。

银粟从被子里挤出来悄咪咪看他。

少年浅色的睫毛轻轻颤动，刘海垂下来，眼窝附近的阴影更深了一点，浅色的窗帘在他脸上投下印花的纹路。

不愧是她养的人类，真好看。

他说自己是初恋诶。

初恋。

初恋啊。

他会喜欢上自己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有人会不喜欢自己吗？

她多可爱啊，化成人形之后还很漂亮，是回头率百分百人见人爱的绝美美少女呢。

银粟又装模作样地叹息。

可是没办法，小仙兔是不能和人类谈恋爱的。

不管是妖怪还是仙子，古往今来和人类谈恋爱的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白娘子被压在雷峰塔下好多年，三圣母还要等着儿子劈山去救。

向来没心没肺的小兔子身上笼罩忧愁。

以后她一定都不会在五条悟面前化为人形了。

她会一直做一只乖巧的兔子，默默守护他，看着他娶妻生子，等到他死了时不时来关照他的子孙后代。在看到和五条悟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孩子的时候，回忆起曾经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这！简直就像《最后一次初恋》里面的男主角一样！

呜呜呜。

银粟快被自己满溢的和漫画里面一样的奉献精神给感动哭了。

说到底，她就是想要自我代入一下喜欢的漫画主人公。

这个时候，五条悟枕边的电话嗡嗡震动。

睡得迷迷瞪瞪的少年随手捞起来接通。

银粟就蹲在旁边，能很清楚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少爷，还是关于您升学宴的事，有人把话传出去，说您已经选了神道家的二小姐做舞伴。需要澄清一下吗？这毕竟是少爷的第一支舞，我还是觉得您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舞伴，银粟慢慢咀嚼这个词。

五条悟闭着眼，嗓音里带着没有睡醒的不耐，“那就选她好了，反正都没什么区别。”

现在第一支舞的舞伴没有补眠重要。

【？？！！】

银粟的脑内悲恋小剧场哗啦碎了。

她炸毛。

你要和她跳舞吗？！

说好的我才是初恋呢！！

怎么可以和别的女孩跳舞！

银粟气鼓鼓伸爪按他的脸，在少年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爪印。

对于早就习惯银粟恶作剧的五条悟来说，这点小动静根本毛毛雨，挂断电话后翻个身继续睡。

其实她有点懂五条悟怎么想。

他很讨厌传播消息试图用流言压迫他做选择的人，但是又对让女人难堪这种事没有什么兴趣。

这时候他特意声明不是的话，背后操纵的那些人不会有任何损害，只有那个所谓的二小姐要丢点面子罢了。

反正他也没有特定的人选，选谁都无所谓，那就不用特意大费周章换人了。

所以，这样就能随随便便和别的女孩跳舞了吗？！

明明...明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银粟有一点生气。

不，比一点多一点，是非常生气，特别生气！

顺应着这股突如其来的烧起来的炙热情感，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她找回了六年前吃下那颗化形药的感觉。

“笨蛋。”

白雪一样的少女坐在床沿，俯身的时候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她将双手撑在五条悟脑袋两侧，手臂和发网一齐笼罩了他。

斜阳透过发丝在他的睡脸上留下浓郁的金色的线。

月桂的浅香萦绕间，她幽幽道：“刚刚还在说我是初恋呢，转头就要和别人一起跳舞了。”

门锁喀哒转动一周。

银粟闻声抬头，和推门进来的夏油杰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