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建康,南有江陵,江陵的繁盛,半点不逊于建康。
在沈脩没出事之前,沈家既是皇商,又是大启首富,积大启半数财富,富可敌国。
沈脩下狱,沈家也跟着遭殃,罢了皇商之名头,散了不少家财,可对于沈家这样的人家,不过是九牛一毛。
据伏昭所知,李开是典型的贪官污吏,上一世,在文焕帝晚年大肆清洗簪缨世家以及朝廷赘官这场风暴里,京畿衙门府尹李开首当其冲。
他的罪名里,沈脩的假死是其中之一,当时这件事情被揭露,沈脩在江陵府被斩首。
李开自知罪不可恕,懦弱自戕,举家上下尽数充为奴籍。
“你听谁说的?”李开面目狰狞地盯着伏昭。
“日前江陵府来了客人,与我兄长说了此事,兄长正为难,要不要派人去请沈脩,李大人,你说,我兄长该怎么做?”
李开的脸色一瞬死灰。
伏昭心底冷笑,从一开始她就不怕进京畿衙门的天牢,李开这么快就派人逮捕她,无非是收了某人的好处,他是个聪明人,为了那点好处断送自己,他还真不敢。
“想来李大人应该也心知肚明,燕世子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单凭一个拿着我的信物还不敢出面作证冒充侯府奴才的人,你是定不了我的罪的,所以,你们索性提前安排了人在牢中杀了我,随便找个理由说成囚犯闹事杀人,真真好计划。”
伏昭看向昏迷在角落里的女人,她注意到了,在李开进入牢房看到浑身是血的女人时,神色极其微妙。
本来等着第二天来收伏昭的尸体的,没想到,她活得好好的,杀手反而不省人事了。
“听说李大人和北境王府的二夫人很熟,这报案之人,应该也是二夫人身边的人吧。”
李开惶恐不已,颤声:“闭嘴!”
伏昭起身,扇了扇身上的枯草,笑吟吟道:“这件事,本就是一个死结,你我都该明哲保身,李大人今个给我行个方便,我兄长自会还你这个人情。”
昨晚伏昭就想明白了,这一出局,操棋的十有八九是二夫人。
所有人都知道,威仪侯府嫡女伏昭离开建康已有八年,没得罪什么人,谁会惦记她的死活?
当年燕隐行落难,若不是她,燕隐行必死无疑,而希望燕隐行死的那个人,必定就是现在要杀她的人。
不是二夫人还能是谁?
看来,燕成英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很了解的,所以才不肯娶安宜郡主。
现在想想,伏昭都不禁无奈,她是真的冤,本事一举善念,没成想竟掺乎进了王府后宅斗争中,险些栽了一个大跟头。
眼下这种情况,她虽然明知道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可她根本做不到指证二夫人,燕隐行也不会,他和二夫人斗了这么多年,不能一举把她搞死,他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所以,这是个死局,她只能自救。
伏昭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微笑问:“李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李开的嘴角抽搐着,一言不发。
“李大人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伏昭往外走去,李开没有阻拦,她头也不回地说:“李大人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二夫人交代,就考虑一下蒙大公子说的话,相信二夫人也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