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七章(2 / 2)美人裙下臣首页

江盛这是头回见姜妁,一直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万不敢行差踏错,他可是知道的,跟着傅长生去见这位主儿的内侍,没几个活着回来的。

听她突然开口,顿时吓得一激灵,整个人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当场,结巴着不知该做何答复。

姜妁嗤了一声:“傅长生怎么净在自己身边放些傻子。”

素律唇边噙着笑,撇了一眼呆呆愣愣的江盛,道:“许是因为傅厂督自己便聪敏过人,身边自然便不需要留些多么机灵的。”

毕竟当年的司礼监前任督主霍砚,可不就是前车之鉴,被‘聪明过人’的义子傅长生,一举给捅了下来,如今尸首都不知在何处。

江盛听不懂这主仆两人之间的哑谜,只好讪讪赔着笑,道:“陛下说,督主犯了错,要让他反省反省。”

姜妁踢了一下脚,算作应答,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玄猫油光水滑的皮毛,心中渐渐有了算计。

内侍抬着姜妁一路往嘉成皇后的懿宁殿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在殿外停了下来。

素律伸手去搀姜妁,玄猫从姜妁的膝头爬上她的肩膀。

姜妁抬眼一看,由内到外的内侍宫女跪倒一片,无一不是颤颤巍巍,噤若寒蝉。

“陛下方才在皇后娘娘这儿大发雷霆,里头贤妃娘娘也在呢,”江盛小声解释道。

姜妁扯了一下嘴角,歪头看他:“你倒没有本宫想象中的那么蠢,”说罢便跨步往里走。

素律落后一步,又将那荷包递给江盛,见他满脸惊恐的还要推脱,便道:“收下吧,这是殿下赏的。”

江盛这才抖着手,接过那荷包,入手便是沉甸甸的感觉,见姜妁和素律走远,他才悄悄打开荷包往里瞧了一眼,顿时被那金灿灿的光芒晃的眼晕。

吓得他四下张望,看周边的内侍宫女无一不是跪着,才忙不迭的将荷包收拢,强压着喜意,眉头却藏不住的飞舞起来。

另有宫女引着姜妁往里走,直至花厅不远处,才停下脚步,道:“奴婢只能迎殿下到此,皇上尚在盛怒之中,不允奴才们在周边伺候,素律姑姑也与奴婢在此处稍作等候吧。”

姜妁打量着四周,果不其然,花厅的殿门大敞,却没有宫女内侍在附近伺候,无不是远远站着,垂首盯着地面。

素律生怕姜妁吃亏,拉着她道:“奴婢与您一块进去……”

姜妁拍了拍她的手算作安抚,柔声道:“不论是皇后还是贤妃,这两人谁敢动本宫?”

玄猫也跟着叫了一声,从姜妁的肩头轻盈的跳下来,轻蹭她的裙边。

姜妁朝这猫儿笑了笑,便抬脚往里走,玄猫跟着她,亦步亦趋。

她缓步行至殿门,入眼便是满地碎瓷,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嘉成皇后正颓坐在地上,不远处是气息奄奄的柳嬷嬷。

建明帝见姜妁来,僵硬的脸动了动,却并不出声,只招手让她进来。

姜妁提起裙摆跨过门槛,玄猫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跟着她的脚步走进去。

嘉成皇后喜花草,懿宁殿的花厅里最是姹紫嫣红,而此时,她精心爱护的花花草草,无一不是花折盆碎,肮脏的泥土和破碎的花枝碾了满地。

建明帝疾言厉色的坐在上首,身旁是端庄大方的贤妃,与之相反的嘉成皇后还坐在地上,发髻散乱,钗环满地都是。

感受到姜妁探寻的视线,嘉成皇后颤抖着捂脸别开头,却还是遮不住她保养得宜的脸颊上清晰可见的掌印。

姜妁挑眉,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又路过同样狼狈不堪的柳嬷嬷,她俯趴在地上,双目紧闭,口唇外还在淌血,下半身遮着一件衣衫,上面氤氲着血迹,恐怕刚被用过刑。

若不是还能看见柳嬷嬷背部轻微的起伏,姜妁都以为她已经命归黄泉了。

姜妁寻了一张干净的太师椅落座,玄猫跳上她的膝头,乖巧的趴俯着,姜妁摸了把猫毛,挑眉问道:“不知父皇深夜请儿臣来,有何要事?”

建明帝阴鸷的眼死死盯着姜妁。

盯了半晌,见她还是这般神态自如,建明帝才稍缓神色,声音却还透着冰冷,道:“方才那般大的动静你不知道吗?”

“儿臣向来睡得好,若不是人命关天的要事,素律不会来扰人清梦,”姜妁说着便打了个哈欠。

建明帝看她的模样不似作假,心中的怀疑逐渐消散,还是冷硬道:“有人在西清殿纵火。”

姜妁乜他:“死人了吗?”

建明帝被她这一句反问噎得够呛,他总不能跟姜妁说,确实没死人,可是他藏在西清殿的好几十个姑娘凭空消失了吧。

姜妁却对他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说:“便是死了人,也跟我永安殿无甚关系吧?”

建明帝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又见她站起身抱着猫要走,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姜妁面露无辜,摊手道:“父皇请儿臣来,难道不是想问永安殿有无人员伤亡?儿臣已经如实告知,想来应该可以回去再睡会儿了吧?”

建明帝气得倒仰,猛地一拍桌子:“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玄猫被他这一声厉喝吓得周身一凛,爬起身便朝建明帝满是威胁的哈气。

姜妁将它抱在怀里安抚,眼底浮现蔑意,又在太师椅上坐下道:“儿臣向来驽钝,还请父皇有话直言,莫要跟儿臣绕弯子,儿臣听不懂。”

建明帝被她这一番自污的话语,气得面青口白,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一旁的贤妃忙给他斟了杯茶,从腰间的瓷瓶里倒出一枚深褐色的药丸子,化进水中,而后才端给建明帝,满脸担忧道:“皇上莫着急,气大伤身。”

姜妁眯了眯眼,看着贤妃毫不避讳的动作,看着建明帝也毫无异议的端着茶碗一饮而尽。

建明帝一口气将整碗茶水喝尽,而后便如同脱力一般,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贤妃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膛,替他顺气,一边转头目光柔和的看向姜妁:“永安许是误会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请你来,不过是想问问,你可知近日在宫女内侍间大肆传播的流言。”

见贤妃不与她绕弯子,姜妁也不装聋扮傻,径直问道:“整个行宫都传遍了,本宫若说不知道,岂不是在装傻?贤妃娘娘如此问本宫,难道是怀疑这个谣言是本宫传出去的?”

贤妃唇边的笑意不减,甚至更显柔和,道:“非也,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已经招认,”说着便指了指无声无息的柳嬷嬷。

下一瞬话锋一转:“可是皇后娘娘说,是永安你听说西清殿的鬼魅蛊惑皇上,是以,才一把火烧了西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