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烟将他们的神情变化一一记在心里，视线不经意间与其中一人相撞，对上了那人的幽深无底洞的目光。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对着槛菊使眼色，槛菊与愁烟朝夕相处了许多年，也十分了解对方。

槛菊见愁烟对自己使了眼色，也晓得了那个人很可疑，接下来轮到自己出场了，愁烟下场候着。

槛菊清了清嗓子，踱步在眼前四男六女中转悠，“咳，总共三点。第一呢，看脸，我家小姐不喜欢长得不好看的。第二要听话，第三永不许叛主，叛主则就地杖杀！”

众人一愣，“……！”

“你出来！”她随手指了一个人，刚好是与愁烟对上视线的那个人。

那人垂着头从人群中缓缓走来，他周身气质非普通人，不像是做奴才样，此男子绝非池中之物，不可小觑。

槛菊：“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低着头，用着粗哑着声音说道：“奴才麻五。”

愁烟：“……”

槛菊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麻五，这名字与周身气质极不符合，明显就是假名。

愁烟开口：“你留下。”

“是。”麻五顺从地站在槛菊与愁烟后头，那双幽深的眸子依然落在地上，隐在袖子里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在微微颤抖着。

槛菊在选了麻五之后，又选了两男两女，加上之前选的麻五，共计五人。剩下的人都被她们俩给打包回去贺氏那。

槛菊原本爱笑的娃娃脸，一下子严肃起来，被留下的五个人心中一禀，心中警醒起来。

“美人儿，你这两位婢女可当真有趣啊。”坐在房间内窗户旁的沈璃，支起手撑着下巴，露出一大片白皙晃眼的肌肤，饶有兴趣地看着槛菊愁烟这两人。

言卿斜眼睨她：“的确是，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沈璃娇俏地笑了笑，回她：“回禀美人的话，就刚刚。”

她歪着头，吃吃的笑着：“她这次要沉睡好久，我还要去给她参加那劳什子的赏春晏。”

言卿眼皮一跳，过几日的大邺长公主南宫静舒的赏春晏，她要和这个“沈璃”一块去？

她有些后悔了，不该答应沈璃去这个赏春晏。

“沈璃”像是知道她心中的想的是什么，她开口：“放心啦，她所知的记忆我都知道，不知道的记忆我也知道。”

“嗯?你究竟是沈璃本人，还是谁？”

“我叫红染，陪伴在沈璃身边已有十余年了。”

“陪伴?”

言卿有些不解，微微皱起眉头，这陪伴又是什么，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她在奇异杂书中看到过，人在某些场合受到了刺激，惊吓。身体内会产生另一个比较凶悍的他，用作于保护自己，只要另一个人受到伤害或是刺激，产生的另一个人他会出来应对，是他非他，但还是同一个人。

而沈璃与这个红染却不一样，像是不同的灵魂在一个身体里。眼前的红染有些不正经，揉揉造作，而真正的沈璃是古灵精怪，典型的世家贵女。

“对啊，陪伴。别多想了，我不会伤害她的。”红染凑到眼前跟前，伸出纤纤玉手想将她眉目间的褶皱抹平。

言卿身子略略后退避开她的触碰，问她：“那你来自何处？”

“我啊，不告诉你，等日后我再告诉你。”红染自讨了没趣，没触碰到美人儿，心情可真真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