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灵推着陈漾进咖啡厅的包厢,空调冷气缓缓下沉,浅淡的薄雾转瞬即逝。这像是封闭的冰窖,进出口严密封死,人只能摸索着裹着冰渣的边壁前行。
四面八方都有人声,陈漾的身边却只有和灵。
跟变|态一样的人。
陈漾动作迅速地抓住柜子上的陶瓷咖啡杯,猛地往地面上一砸,残破锐利的碎片迅速逃窜。
和灵摸了摸锁骨的那道温热,思绪有些跑偏。
还真受伤了。
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陈漾紧紧握着那块玻璃碎片,“我告诉你,你别过来!他们都在外面,牧越也在!”
“他在也不影响我们叙旧呀。”和灵坐在椅子上,纤细的腿随意交叠,“冷静点儿。”
陈漾神经高度紧绷,穿着高跟鞋跌倒两次,脚踝疼得直冒冷汗。
“今天外面所有人都看见你推我,和灵你不会蠢到以为把我关在这里,就能安然无恙吧?”
“您说对了,还真就是安然无恙。”和灵问,“想试试吗?”
陈漾气急,咬牙切齿,“你真是狗改不了——”
和灵慢条斯理地点开录音。
“你就是被摄影师刁难但依旧兢兢业业配合工作的艺人,和灵是靠关系上位的恶毒女人。”
“我要怎么做?”
“……”
熟悉的声音对话,字音蜂窝拥挤陈漾的脑海,将她搅得翻天地覆。
和灵饶有兴趣,“你说有可能吗,我从这儿安然无恙的出去。”
“……”
比雷神之锤都要硬的锤。
陈漾闭着眼,额角青筋隐隐:“你直接说!到底想要怎么样!”
“首先呢,别耽误我工作。其次,出去以后,老老实实跟人家小姑娘道个歉。”
陈漾不可思议,“你疯了吧?让我跟个小助理道歉?”
和灵慢悠悠地反问:“不行吗?”
“……行行行!”陈漾说,“这样你能把原版录音给我了吧!”
“忘了说了,我不打算把录音给你。”和灵笑,“让你担惊受怕的,多好玩儿。”
陈漾忍无可忍,尖叫道:“——和灵!!!”
包厢外聚集越来越多的声音。
“动作快点!这钥匙怎么找这么久?漾漾!陈漾!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和灵我警告你,我们陈漾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等着去喝茶吧!”
“找到了钥匙!快让开……”
冰窖的氛围继续往负摄氏度游荡,和灵在喧嚣尖锐里肆无忌惮。她扶着陈漾站起来,站在陈漾的身后。
“嘘,别吵。”
陈漾只觉得后脖颈若有若无地扫过冷风,像钻进恶心的虫子。
可少女握着她手时温热的温度,沉在耳畔的声音轻柔婉转。
“记得道歉呀。”
/
她的声音是打开异次元的门,门开了,对这个世界好奇害怕的人争先恐后地涌入。
李如玥焦急道:“没事吧?”
和灵摇头。
看样子毛斌是怕极了她为非作歹,后面还跟着几位人高马大的警卫,看她的眼神像极在逃的嫌犯。
毛斌一把将陈漾护在身后:“你你你……你对我们漾漾怎么了?快手机呢,快报警!”他说着就在找手机,半天没摸着。
“报吧。”和灵把手机递给他,见他不动,“要我帮你吗?”
“……?”
毛斌简直大开眼界,到底是为什么能有人这么嚣张不怕死的?
毛斌想给她点教训,伸出手推她,动作刚至安全范围,男人如钳似的手掌凭空出现,力道似是将骨头捏碎。
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肌肉,像斗角场搏杀出来的。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寸寸都是狠劲。
顶不住几秒,毛斌疼得吱呀乱叫,“手……手!漾漾,漾漾救我!”
牧越似乎嫌吵,微皱着眉心。
和灵仰着脸看他,男人颀长的身形像挺拔屹立云端的山脉,严严实实地将她护在身后。
她学过拳击,能看得懂。
真是挺好玩儿的,DE家的太子爷哪儿来这么狠的劲儿。
“够了!”陈漾苍白着脸,忍着疼走到李如玥面前,“今天的事情,我道歉……对不起。”
“啊?”李如玥完全没想到这出,“没、没关系。”
陈漾嫌恶地看了眼和灵,“您满意了吧?”
说完她像是逃离脏东西似的,也不管还伤着的脚踝,快步地往外走。毛斌一头雾水地跟着,“就这么放过她了”的声音渐行渐远。
李如玥眼圈有些红,拉着和灵的手,“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和灵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哭哦。女孩子,笑起来好看。”
少女声音似湖畔飘过清润的风,总是能在最闷热的时节舒缓人心。
李如玥不知怎的,耳垂有些红。
撩男撩女,百无禁忌。
李如玥刚想说些什么,眼神注意到牧越,整个人就耷拉下来,如蚊声喊了一句,“哥。”
牧越反应平淡,也不知是听见了没有。
“……?”
和灵忽然缕不清头绪了。
陈漾的助理,是牧越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