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空气闷热,知了挂在枝头烦躁的叫。酒店正门口的喷泉池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涌出来的水花花四溅到了圆坛外,姜西和陈鹤予从大堂出去的时候打打闹闹,路过池子两个人身上都被溅上了水。
姜西更惨,头发上全是,乍一看跟落汤鸡似的,陈鹤予边笑边用手拨她脸上的水。
门口的门童见了连忙去里面找了条新毛巾送出来,郑重的说了抱歉并把毛巾送给姜西。
“还闹吗?”毛巾盖在姜西头上,陈鹤予漫不经心替她擦,边擦边笑话她,“说你一句像企鹅都能被你追着打,我怀疑你有家暴倾向。”
姜西低眼看了眼脚上的尖头高跟鞋,忽然踏踏两下甩掉了鞋子,光着脚踩到了地上,一下死皮赖脸的说,“不穿鞋子的才是企鹅,现在企鹅走不了路了,要人背背才能回家。”
地面温度直逼四十度,姜西踩了几秒忍不住跳脚,一脚搭在另一脚背上眼巴巴的望着陈鹤予,“我要烫死了!”
“谁让你脱鞋。”嘴上这么说,陈鹤予还是弯腰蹲下去,把她甩在两边的高跟鞋捡回来,摆得整整齐齐的放回她脚前。
这一幕,回忆忽然翻涌上来,姜西忽然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一撞。
她本来是在码头蹲崔栩仟,等的渴了就去小店里买了杯西瓜汁,特意嘱咐老板娘把西瓜汁装在她那个可降解的随行杯里。后来看到了崔栩仟,她追上去,杯子也被她拿在手里没放下,结果崔栩仟没追到,却撞上了陈鹤予,杯子没盖,冰凉的西瓜汁溅了她大半个后背。
再是后来,姜西献完血睡在了他的病床上,她光着脚急跳下床,陈鹤予也是像今天这样,弯腰下去,把她那双红白帆布鞋从鞋架上拿下来,整齐的摆在她跟前。
她对这样的举动莫名很有好感,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弯腰,特别是在你面前弯腰,贴心又绅士。如果上一次她人足够清醒,可能会发现自己在那会儿就有那么一点心动。
时间很短,这一个多月过得很快又像很慢,面前这个男人高大英俊,说话的时候欠欠的还总带着点懒散的语气,可莫名让她好喜欢。
姜西抿着唇笑着穿回鞋,陈鹤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一声不吭的转了身,人低下去。
姜西一愣,看着他的背:“怎么了?”
陈鹤予没回头,手撑在膝盖上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依旧懒洋洋的说,“给你十秒考虑,不上来我走了。”
话没说完姜西就跳了上去,陈鹤予手背过去,顺着她的裙子边将她的裙子下摆笼好,手架在她裙边缝上,闷笑了声,“你几斤?”
姜西手先是搭在他肩上,惆怅的说,“刚吃饱得有九十八,很重吗?”
“还好。”他是觉得太轻了,还以为只有八十。
听到陈鹤予这么说,姜西放下心。她今天来的时候把车停在路边,走过去还有一段,心中小小窃喜,这是陈鹤予第一次背她。
和拥抱不一样,两个人面对面拥抱的时候,她脸往他怀里一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可他人高,低头还能看见她脑袋。现在她在他背上,也是亲密的一种姿势,他看不见她,但她能完完整整的看清他干净的耳廓,白皙的脖颈,还有他脖子上戴着的那根链条项链。
夏日炎炎,两个人的身体都很烫。
姜西低下身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右脸贴在他左耳。
“干嘛。”陈鹤予虽然背着她,人还是直挺挺的。
她逗他:“有感受到吗?”
陈鹤予不知姜西所云:“什么?”
姜西勾他脖子的手更紧,紧紧搂住,上身紧密贴在他背上,好笑的说:“现在感觉到了吗,有B+吧?哥哥出点力指不定能C。”
陈鹤予一怔,半晌没说话,但手在她腿上没用力的掐了一下,语气有点崩溃,“能不能正经点?”
“逗逗你嘛,很好玩。”姜西憋笑说。
陈鹤予哼笑了声,“一点都不好玩。”
两个人在上车前决定去姜西家里看电影,总觉得一起看电影是情侣必进行的活动之一,可惜他进不了电影院,所以只能在家里。
路过农贸市场,陈鹤予让姜西靠边停车,他下去买了两个西瓜。
西瓜放在后备箱,陈鹤予关了后备箱的门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过来敲姜西的车窗,问她:“两个够吗?”
她把车窗摇下去,另一只手在解自己的安全带,眼睛牢牢盯住陈鹤予,生怕他转身再回去买西瓜。
她招招手示意陈鹤予低下头来。
“嗯?”他在莫名其妙的气氛中低下头,感受到下巴上的一抹柔软,再是被姜西细软的手指捧住脸,她的嘴唇顺着他下巴的弧度滑上来,猛得啵了一下。
好在是买菜低峰期的下午,这一圈都没有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片停车场只停着三四辆车这样高温的天,车室内大概都被烤得焦烫。
姜西车内的空调打得很足,冷气顺着无隔阂的车窗还有她的亲吻不断扑向他。陈鹤予站在原地,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冷,什么是热,他睁着眼,看到姜西微颤的睫毛,像是虚幻的,像是假的。
“我生日那天,你来这里给我买西瓜了是吗?”姜西低声说。
陈鹤予默了会儿,“不知道是你生日。”否则绝不会选在那天说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