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人处世上，她也尽量把这份洒脱传染给其他人。

然而对于闻秋来说，如果失去阳光，她会找一些温暖的烛火来支撑，可是如果再失去唯一的烛火，这无疑等于让她去死：“季文轩！季文轩你出来啊！为什么敢做不敢当？我那么听你的话，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站在育英二十层高的楼顶，瘦弱的闻秋摇摇欲坠，天上的鸟儿飞过，仿佛是在告诉她，也许轻轻一跳，事情就能全部解决。

事情闹大了。

全校没有人能安静上课，也做不到。

关乎人命的时候，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顾念念所在的班级位置正好，能看到远处的那栋教学楼的情况，也能看到高高的楼顶上那个瘦弱的人影，还有围过去的老师们。

庞乐靠过来，身体有些颤抖：“她，闻秋……”话音已经开始颤抖，毕竟那是一条人命，还是她们认识的人。

顾念念握住庞乐的手，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别讨论。如果难过的话，为她祈祷吧。”

那天的放学推迟了一会，但是谁都没有说什么。

闻秋在学校的楼顶站了很久，一度摇摇欲坠。好在最后才被劝说，也可能是被“救”了下来，总之，并没有血溅当场的事情出现，算是一件不算坏的事情。

可是难免大家还会讨论些什么，家里有人脉的同学，也七拼八凑地找出事情的真相。

季宇轩。

那个曾经给顾念念她们带过语文课，十分受欢迎的年轻老师，后来去做了文科班的班主任。

闻秋就是在他的班上上课，据说在其他人孤立闻秋的时候，他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假装没有制止这些行为，还经常以补课为借口，把闻秋单独留下来。

青春期的女生对于异性正是好奇的时候，闻秋又是在特殊的时期，无论是情感还是身体都需要一些温暖，哪怕是一个拥抱。

心里的渴求，让她对任何一点温暖都无法放手，对老师这根救命稻草自然紧抓不放。慢慢地，在季宇轩的刻意引导下，她喜欢上了这个老师，从而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老师和同学本就是关系非常不对等的关系，许多学生甚至无法分辨，他们在和老师一起的时候，究竟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服从性。

“会对学生下手的老师，全部都是人渣。”顾念念小声地说道。

虽然这次闻秋跳楼，是因为跟季宇轩拌了口角，可是这事情依旧让顾念念觉得恶心。一向万事不上心的她，难得说了句重话。

一旁的庞乐有些晕晕乎乎，看上去心不在焉。

她没有附和好友的话，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积极地发表言论，或者痛斥季宇轩一顿。

因为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庞乐仿佛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好像，在某个时空，某个地点，那个在楼上大喊季老师名字的人是自己一样。

“好在……”

好在什么呢？

“庞乐？庞乐你想什么呢？”顾念念推推还在发呆的庞乐，见她没反应，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你是不是不舒服？”

庞乐握住好友的手，那触感在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

她现在在理科班，和季老师关系平平，她没有跳楼。

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庞乐说道：“没事，就是昨天写作业有点累到了。对了，你物理作业借我看下，我有几道题拿不准。”

她是庞乐，是惠年年的好友，也是育英高中理科的年级全十。

她不是无助的学生，她有着自己的未来。

闻秋的事件过后，育英再次对校内进行了大扫除，不光是狠狠抓了学生的道德教育，严肃校规校纪。还把之前教师队伍里一些不合格的老师全都开除了，里面也包括了季宇轩。

想来凭借育英的威望和手段，季宇轩不光在教育届，乃至整个稍微好一点的圈子里，口碑都会烂掉。

除此外，育英的领导们还联系了给育英做论坛的那个毕业生，把育英的论坛也彻底清查了一遍，另外还设置了一些屏蔽词和相关的规章制度。

自由虽好，可是过度无监管的自由就是灾难。

育英是一所校风自由，尊重隐私的好学校。

但只要是学校，最终的目的都是教书育人，否则，再多的自由都是在助纣为虐。

好在他们发现得不晚，好在他们还有补救的机会。

在高二还有两个月结束的时候，李俊辰终于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奥林匹克奖的金牌。

“有了这个，国内高校的数学系，可是任他挑选了吧！好羡慕！”庞乐吸溜吸溜地看着李俊辰的奖牌，想着日夜学习的自己，几乎泪如雨下。

顾念念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各大高校任选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