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闻推门而入,一进去就看到赵兰月母女焦虑不安地等在屋中。
见到他来了,赵兰月就要起身行李,却被周闻摆摆手打断了。
“夫人今日来若是为了求情,就不必白费功夫了。”
赵兰月脸上出现一丝难堪,冉芷连忙上前施了一礼,恳切道:“大人,我父亲任职这些年,您一定清楚他的为人,他万不可能做这等受贿冤判之事的,还望大人细细审查,我父亲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手都在抖,周闻没有忽视这个情景,他一笑,眼角的纹路都挤在了一起:“冉小姐真是说笑了,此案由我亲手来审,自然证据确凿,何来陷害一说?难道你是怀疑我做了手脚?”
周闻说着话,逼近了些,冉芷身子一颤,惶恐地抬起头来,“小女不敢。”
赵兰月连忙将冉芷向后一扯,两只红肿的眼睛里满是哀求:“周大人,今日来,是想向您讨一句话,我们家老爷,下狱以后,会怎么样?”
“按我朝律法,官员私收贿赂,徇私枉法,当处以绞刑,其后代三世不得为官。”
周闻不急不缓道,“不过,当今圣上仁慈,此事暂且牵连不了内眷,于夫人小姐并无影响,请回吧。”
赵兰月听到“绞刑”两个字,瞬间腿一软,两眼空茫,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入,冉芷连忙扶住了她,哀求地看向周闻:“周大人,此案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周闻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看着她,然而这个回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冉芷攥紧了拳。
难道真的要这样了么?不,不能。冉修诚已经死了,如果她爹爹再出事,冉家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纵使他们一家平安无事,可这罪臣家属的称号便摘不去了,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以普通人家嫁入京中权贵,岂非成了痴梦?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周闻既然肯见她们,一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冉芷慢慢抬起头,眼中带着哀切,却又有一丝肯定:“周大人,您一定能救我爹爹。”
周闻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心中一动,捏起冉芷的一只手来,轻轻抚摸了两下,意有所指道:“本官能不能救他,就要看你今日求人的态度真不真了。”
冉芷只觉得浑身一凉,在周闻碰到她的瞬间,她几乎立刻就想把手抽回来,却在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时就压了下去。感觉到赵兰月要拉她回去,冉芷的另一只手紧紧在赵兰月手心一掐,两个人顿时都身体僵硬起来。
冉芷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双眼含泪:“我爹爹如今在牢狱,我和阿娘今日前来,自然是诚心来求大人的,还望大人成全。”
“本官与须鸣相识多年,自然也不愿相信他会犯下这等罪行。”
周闻意犹未尽地摩挲着冉芷的手,笑了起来,“只是前不久,本官内宅中有一侍妾重病而亡,每每想起,无不扼腕叹息,如今,若是有人能填补我这侍妾的位置,想来心情也能舒缓一二,再来议须鸣的案子,或许能发现一些疑点,减轻罪行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