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醒。
按理说闻镜是大乘镜的修士,一系列大动作下来,不可能半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看来帷帽男说的是真的,他确实受伤陷入昏迷了。
姜糖如释重负,抹了一把额头上出的冷汗。
那颗慌乱的,即将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安稳地落回了原处。
身下的人呼吸轻得不可闻。
她盯着他被面具掩住的脸庞,心道,这下面的脸该是多么可怕?
可能是伤疤纵横,所以要用面具遮住。
也可能是上半张脸太丑,无法用真面目见人。
好奇心愈来愈重,仿若有一只爪子轻轻地拨了一下心口,姜糖顿时心痒难耐起来。
仗着他陷入昏迷,连呼吸都微弱的情况下,形势一瞬间倒转,她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伸出一只罪恶的手,缓缓地往银色面具上移动,期间紧张得毛骨悚然。
明知道不可以做却偏要做,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姜糖一边检讨自己作死的行为,一边下手碰到面具的边沿。
凉丝丝的金属的触感,轻轻地往上掀。
掀到一个细微的弧度。
再撑开一些,便能露出他的一对眸子。
快了快了。
马上就能看见。
就在这时,本该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漆黑无光的双眸恰好和她对上。
幽幽地散发着平静的光。
姜糖:……
此刻她的脖子一凉,有种马上就要被掀开头盖骨的错觉。
两人一动不动地对视良久。
谁也没开口说话。
非常谨慎地朝他笑了笑。
姜糖挤出一句话,干巴巴地重复,仿佛这样做能够催眠底下的人:“你在做梦。”
像是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姜糖厚着脸皮给他洗脑,振振有词。
“你看到的是你的梦中情人!”
“……?”
闻镜半晌不作声,唇角极其微小的幅度往上牵动,语速缓慢道:“梦、中、情、人?”
姜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闻镜胸腔震动,竟笑出声音。
沉寂的殿内,不知哪来的风吹得帐幔哗哗作响,忽而在两人间飘荡,忽而吹向高高的半空。
只见闻镜的脸在帐幔间一显一隐,良久后,两人依然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和表情。
姜糖勉强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身下陌生的触感令她头皮发麻,根本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内心无比苍凉,好像马上要身死魂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他的右手忽然拽住她。
这么一扯,姜糖失了力道,眨眼间坠到他的怀里,脸颊磕在他的银色面具上,近在咫尺之间,唇瓣几乎要触到他柔软的脸庞上。
两人都没料到会有这种意外,一时都怔住了。
太近了。
气息拂在她的耳畔,姜糖霎时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盖骨的麻意扩散至五脏六腑,停住呼吸,压根不敢动,生怕让对方怀疑。
怀里的人软得不像话,闻镜的喉咙滚了滚,声音微哑。
“那我的梦中情人,今夜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