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继续说道:“正如李大人刚才所讲,太守前脚调走了防军,白波贼后脚就杀了过来,这反应速度未免太快了点。要知道调军乃是军事机密,一般人根本无从得知,更不要说远在白波谷的山贼,是不是城中有他们的内应?而且这个内应还颇有身份地位,至少比我们还要先一步知道调军的事!”
“李大人!”
听了卫宁的分析,李亨心底已经隐隐有些不安,忽然听到卫宁点他的名字,竟不知不觉吓了一跳,杯中的酒都漾了出来,赶紧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笑问道:“贤弟,叫我何事?”
“我才疏学浅,不懂大汉律例,李大人贵为县令,常年断案,想必对此十分清楚。如果真有人暗中勾结山贼,企图攻击县城,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李亨听出他似有所指,沉吟良久:“本官对待律法向来认真,具体如何判决还得待回衙查阅卷宗才能知晓!”
“看来李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对大汉律例背的不是很熟,杨主簿负责文书案卷,不会对此也不清不楚吧?”
杨主簿知道,他如果也说不知道的话,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这个……和山贼私通,一般是以山贼同党论罪。山贼占地为王,烧杀抢掠,罪大恶极,按律当斩!”
“看来杨主簿肚子里还是有点儿东西的,也不完全是酒囊饭袋!”
杨主簿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说坏话吧好像是在夸他,说好话吧怎么这么别扭呢?卫宁却不需要他回话,忽然一脚踢翻身前的小桌,大声喝道:“李亨,你可知罪?”
杨主簿怒斥道:“小子,我看你是不是昏了头了?大人是安邑县的县令,只有他审别人的,谁能审他?大人好心好意召集士绅帮你抵御山贼,你不思报恩也就罢了,岂可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卫宁,本官是看在你卫家先祖的面子上才让你三分,念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今天的事可以不予追究,不过也休想我们帮你!卫家竟出这等不肖子孙,难怪会没落如斯,杨主簿,我们走!”话音未落,李亨一甩宽大的官服袍袖,就要起身离开。
其他人见李亨的动作,也都纷纷起身,紧随其后。眼下的情况虽然不明朗,不过还是本能的觉得李亨要更可靠一些。
“你们可以走试试,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李亨勾结白波贼,欲引贼入城,图谋卫家家产,证据确凿。此前你们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不知者无罪,但接下来继续跟他混在一起,便是山贼同党,休怪我刀剑无情!”
卫宁如孤松般矗立在屋子中央,仿佛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回事儿。
士绅们面带难色,交头接耳,这一刻他们也懵逼了,不知道该站在那一边。李亨的胜算大一些,可是卫宁似乎信心满满,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个选择关乎一个家族的未来,到底该赌谁赢?
李亨不理会这些,走到楼梯口,却发现全副武装的梁猛堵在那里,顿时就知道今天晚上的这顿酒就是冲着他来的。
“卫宁,你张口闭口证据确凿,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你问杨主簿勾结山贼如何论处,你知道诬告反坐如何论处吗?”
“我不需要知道诬告反坐怎么论罪,因为我手上有的是证据,你看这是什么?”卫宁从袖口中一封白纸黑字的信,笑道:“你勾结我府上的账房先生卢世昌,里应外合,引山贼劫掠,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想必杨主簿对你的字迹也足够熟悉,要不要让他当众念念,或是将卢世昌叫来,与你当面对质?”
李亨听到卢世昌这三个字,已经放弃了抵赖的心思,哈哈笑道:“你个毛头小子还是太嫩了!你掌握证据又如何?你证明我勾结山贼又如何?你觉得在座的士绅会帮你吗?或者靠你身后的那个傻大个儿,或是楼下的那十几个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