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声音含混,却发了狠,他厉声问道:“贼心不死!谁派你来的?”
这声音好生熟悉,依稀曾听过。她动了动腰,试图脱离控制,不料好似这简单的行为却激怒了那人。他竟然掐紧她的脖子,手腕越来越用力。
卓枝用力挣扎,屈起膝盖用力撞向对方小腹处,同时不断用手肘捣向对方肋下。那人却生生忍着疼,双手已然无力却还要掐着她的脖颈。终于,那人被她数重重击之下彻底失了力气。
卓枝屈起膝盖,一脚踢开他,就势翻身滚了出来。借着烛火,将他拖出来,一看到脸,卓枝顿时惊住了。
竟然是文会魁首......应道奇?
他还是那一身细棉皂袍,面色惨白,好似受了重伤一般。
他怎么会在这里?容不得卓枝细想,楼下吵嚷声四起,“有贼人潜入花楼,我等奉大人命令前来搜寻,望罗妈妈提供方便。”
“我这楼里,那里有什么贼人,官爷若要搜查便搜查就是了,这边上楼!”又听一个声音妖妖娆娆的女子说。
方才翻进二楼时,她顺便观察了一下房间分布。她所在的这间房,应该是从楼梯起最里面的那间。酒肆面积很大,若是等到搜查此处,速度快也得要个一刻钟。
卓枝打开窗,只露出个缝隙,她向外一探,后院竟也有几人看守。搜查的人言称奉命,定然不是更夫,即使是更夫请来的人,应该也是吃皇粮的。卓枝顺着窗缝向外看去,只见来人服装一致,配腰刀。
这是官府来人!
卓枝放下心,她人在酒肆并非大街上,怀里有令牌自能证明身份。若被人撞到她一身狼狈,定然会生事。
她将目光转向躺在地上的人。
应道奇这会清醒了些,他伸手握住卓枝的脚踝,咬牙切齿道:“你这纨绔怎在此处?待明日我定要府上拜访,敢问静宁侯一句如何教养郎君!”他声音渐渐低了,昏了过去。像是饮酒过度或是别的,话也说不清楚,目光一会迷离一会清明。
听他厉声质问,卓枝心生无奈。
看他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再配上她这形象,待会遇上官府众人应道奇胡说八道一通,他们俩就出名了。卓枝道了声得罪,便快速脱了应道奇外袍,为自己换上,又将他拖上矮榻。
做完这一切,门外搜查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了,卓枝散开头发,对着铜镜,重新梳拢整齐。手中握着令牌,大马金刀坐在软榻上,等着衙役进门。
不料应道奇又醒了,他胡乱揪住里衣,却因手脚无力反而更显凌乱,他悲愤地看着卓枝,恨声道:“你今日辱我,此仇必报......”他太过激动,挣扎着起身,一头却撞上了软塌小几,顿时又昏了过去。
他衣衫大敞,教人看见了还不知要说什么。
卓枝想要给他穿好,又听见衙役已经搜到了隔壁房。万一穿着穿着,衙役进来了,这不就更说不清楚了吗?算了,随便找件薄被盖着他吧。可这小间开阔,抬眼望到头,啥也没有,只有褥子铺在床上,就连个毯子也没有。
忽的,卓枝眼前发亮,只见衣架上挂着件浓紫百蝶穿花大袖衫......
卓枝打理完毕,复又坐回榻上。她看着榻上的应道奇,心里复杂的感叹:“应兄,得罪了。”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醒您:正道的光技能已触发。”
啊......
请问触发的点在哪里?
“奉令搜查!”
捕快衙役“哐当”一声踹开了门,只见屋内亮着一盏烛火,火苗微微晃动。正对面的矮榻上坐着位唇红齿白的翩翩公子,长发束在脑后,手中握着什么映着烛光闪烁不定。
捕快头子见他面貌不凡,手上又握着令牌,心中不知为何,无端便觉得这少年一身正气,风骨铮铮,他先客气了三分,上前几步,抱拳说:“大人得罪!”
卓枝微微颔首,端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示意他们上前搜查。这时酒肆罗妈妈也跟上了,她甫看见卓枝,眼珠子转个不停,颤声说:“大人,我们酒肆可是挂了牌子,并非是那下九流欺瞒官府之地呀。”
这又是哪出戏?
捕快更是匆匆扫过这房间,竟连她身边的应道奇看也没看一眼,便搜查完毕。捕快抱拳说:“大人定有要务在身,卑职不敢打扰。这酒肆确有挂牌,且属于刘家产业,并非暗处私营娼家......大人若是有心查看,须得出示批文咱们衙门才好办事。”
这是,以为她是来办案扫X的了?
卓枝无言以对,原想着借东宫腰牌摆脱盘问,没想到料想的纠缠竟没发生。索性她借着这误会示意众人速速离去,终于小间清净了。这时悠远的钟声响起,她顺着半合的窗户向外一望,天亮了。
“叮咚,您的路线发生变化,请注意终点确定为上京城皇宫太真殿,直线距离17.3公里。”
得了,东宫已在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