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正在为这次出行囤着东西,手上戴了大约能储藏一个姜家的纳戒,往里塞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姜平这些天在角落里默默待着,不动的话看上去真就是一具枯骨。姜姒收拾收拾,转眼看见自家弟弟,沉吟一会儿,把他也收进了纳戒里。
“你放心,姐姐肯定让你恢复原貌。”姜姒看着纳戒,下定决心。
没人知道姜平是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的,想查这件事唯一的途径是去雪山。当年姜平是跪在雪山脚下发的誓。只不过这条路太难了,难到谁去查都查不到,就算嬴山海也束手无策。
纳戒里的姜平乖乖坐着,眼窝中两点火焰一跳一跳,其实并不怎么骇人。
姜姒刚出竹苑,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去冰窖的嬴山海和叶楚河。
姜姒一抬眼,就看到叶楚河成熟了些的面容,看起来已是而立之年的容貌。
到底是不一样了,当年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嬴山海身形一动,隔绝了二人视线,冷冷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意味:“叶家主,走吧。”
叶楚河平静的面容已经有了些许龟裂,宽大的袖口中,他十指紧握成拳,指节早就捏的泛白。
半晌,才恍然道:“阿姒?”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
姜姒沉默不语。
叶楚河上前几步:“阿姒你让我看看你……我看看你……”他双唇抖着,像是极为害怕的样子,眼中流露出的却是迫切。
姜姒推了推眼前人,嬴山海抿着唇,默默侧开了身子,叶楚河这才得以完全看清朝思暮想的人。
恍如昨日。
两个人相对而立,一个是双十年华的娇俏少女,一个是相貌已过而立的叶家家主,她被定格在时光另一边,剩下对面的他默默老去。
看着少女俏丽的容颜,叶楚河忽然自行惭秽,要向前迈出的脚收了回来,低低道:“你没变,我却老了。”
“确实,比不得本座容颜永驻。”一旁的嬴山海接话,状似无意,实则带着满满的高傲。
他第一次在姜姒面前化形时是二十几岁的青年模样,如今还是。他永远不会老去,除非大陆湮灭。
姜姒知道某些人醋了,暗戳戳的,带些小别扭。
她看着叶楚河的面容,觉得陌生。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二次见到嬴山海以外的故人,对姜姒来说,是昨日还鲜衣怒马的少年,今日就已身负沧桑。
这些年的断层太大了,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口。叶楚河,还是叶家主?
嬴山海看着这二人相对无言的神情,心下愈发不舒服,连带着语气也尖刻了起来:“叶家主,你的小外甥不比儿女情长重要么?”
末了又转过身来,俯下身子,在姜姒耳边道:“别看了,本座不比他好看?”
湿湿热热的气息扑打在她耳边,当即红了脸。
“我还有事要做,叶家主慢走。”姜姒忍下方才的害羞,故作清冷地别过二人。
直到看到小外甥干瘪的尸身,叶楚河才完全反应过来,他的小外甥,叶家小一辈的骄傲,死了。
此时冰窖里只有叶长宁的尸体,头颅算是完整,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和沉睡无异,身子干瘪得只有骨头和皮囊,金色的华美外衫凌乱不堪,溅着污泥和陈血,心脏处明显被人挖了一个大洞,此时血迹干涸,那里黑黢黢的像是恶魔的眼睛。
叶楚河深吸一口气,道:“可有查出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