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的眼中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明,身上的伤痛在一时间全部爆发出来,疼得她差点站立不住,扶着边上的一棵矮树蹲坐下来,全身的骨头痛得好像要散架一样,额头上汗液涔涔落下。
好痛苦……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她消极的想,身上的伤口比之前痛了十倍,她几乎要晕死过去,但是大脑却十分清醒,叫她半刻恍惚或是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脑海中的念头有些繁杂,她想起自己父母吵架又和好,最后一次去国外旅游,结果遇上了事故,狗血的就好像电影里面的情节一样。她想起自己高中那会一个女生无缘无故污蔑自己偷她的钱,要不是她有自证清白的手段,恐怕会因为这种事件遭到学校开除,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女生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自己,为什么要讨厌自己的。
她想起……她快要想不起来了,现代经历过的一切事情都慢慢的淡出脑海,取而代之的是古代这半年来经历的风风雨雨,艰难险阻。
多少次和系统君拌嘴,多少次性命攸关却死里逃生,多少次被欺骗,多少次看到人情冷暖,她数不清了……
或许再也不用那么痛苦了,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眼前闪过一幕,是徐五冰凉刺骨的眼眸,薄情寡恩,无情无义……
秦墨言嘴上说不会感恩自己,可后来处处都帮着自己。
江星海如同兄长般的关照和包容,如今却不知他身在何方,可否安好。
她突然觉得释怀,对于徐五她是有一丝心动的,对于秦墨言她是感动的,对于江星海她是依赖与感激的。
脚下的步子十分沉重,忍着疼痛她漫无目地的踱步前行,天上忽然掉下了密集纷乱的雨点,砸在脸上冰凉生疼,就像老天爷无情的嘲笑。
衣服和头发打湿,难受的贴在身上,雨越下越大,雨水和着冷风浇在身上,令她止不住的发抖。
但是她固执的不愿意停下来,头脑随之发晕,时而又有些疼痛,身上一会发热,一会发冷,就好像反复把她扔进火炉又沉进冰水里。
终于,她昏死过去,像一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要不是胸口微微还有些起伏恐怕跟具死尸无异。
许夏不知道第二天自己是如何醒过来的,只记得眼睛被一束阳光刺着,便睁开眼看见放晴的天空,蔚蓝如洗。
抬起手,反应有些迟钝,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身上冰的吓人,她虚弱的喘了口气,便咳嗽不止。
慢悠悠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烫……看样子是发烧了,用古人的话说就是风寒。
虽然感冒发烧在现代算不上什么病,但在古代可不是开玩笑的,长期得不到有效医治的话挂掉也是很平常的,就算能治也要花上一番功夫。
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浑身是伤,淋了一夜的雨又发了高烧,死在这里是必然的了。
“该死……”她喃喃一声,有气无力的捶了下地面。
深秋的太阳略微残存些热度,但对于她来说也是于事无补,她就这样,一会清醒一会昏沉,反复晕过去好几次,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不知等了多久,她苍白的嘴唇干枯脱水,眼前景物模糊不定,但她好像看到有声音朝她靠近。
这荒郊野岭的,也许是朝廷的追兵,也许是豺狼虎豹,但她顾不上这么多了,病症愈发严重的她,只好紧紧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一边忍受病痛和伤口痛,一边等待死神的降临。
“小夏!小夏!”忽然,有个声音在她耳畔呼唤,很熟悉很亲切,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她彻底没了知觉,一动不动,一只手匆忙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安心下来,将她打横抱起。
“少盟主!”一个穿棕色的衣服的老者随后赶来,看到江星海抱着许夏也是吓了一跳。
“快!去附近的医馆!”江星海急匆匆的抱着许夏钻进马车,刘伯二话不说驾马扬鞭,车轱辘转得飞快,在这山间小道飞驰。
坐在马车中的江星海紧紧的护着怀里的许夏,眼睛始终盯着半刻也不敢放松,一双焌黑的眸子中满是心疼。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不过是离开了她几个月,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洪山派被朝廷剿灭了,许夏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被江天武救回许都后他便一直在养伤,筋脉由于内力耗尽受到了些许损伤,经过一段时间的药石调养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但谁知他前些日子忽然听闻了洪山派刺杀了五皇子的消息,心觉大事不妙便马上赶了过来,以他对许夏的了解,心知这丫头肯定不会在师门大难之时明哲保身,便一路驾马飞驰而来,不眠不休,半路上连马都跑死了一只。
要不是后来刘伯架着马车追上来,恐怕就赶不上救她了。想到这里,江星海一阵后怕,将怀里的许夏护得更严实了些。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进了山脚下的洪山镇,到了一家医馆外,门口排着长龙,江星海二话不说插了队,把许夏安放在馆内的病床上,“大夫,快给我妹子瞧瞧!”
所有人都呆了半刻,随即爆发出不满来,老大夫抚着山羊胡说,“等着,到后面排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