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海战要击败耿仲明,罗虎最急切的事是要摸清天津水师的实力。
天津卫水师最早在天津,但是后来移驻登州,由登莱海巡道主管。原来的登莱海巡道苏观生,是个“不要官,不要钱,不要命”,的“三不要老爷”,理政、治军颇有一套,天津水师在他的手中搞得也有声有色。
次日,大沽港城外,海河入海口,在原毓宗陪同下,罗虎了解了天津水师的规模,这支水师拥有一号福船、二号福船、快船、沙船等近百艘,军力尚可。
现在大顺的制将军郭升已经控制山东,苏观生南下,登州水师已基本上剩不下什么了,而天津水师则保持了强大实力,从这点来说,罗虎还得感谢原毓宗,要不是他背叛大明,赶走了冯元飏和曹友义,现在天津水师也会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看到了天津水师的规模,罗虎对战胜耿仲明水军有了一定信心。罗虎和原毓宗一起登上了目前状况最好的一艘一号福船。
这艘船长近二十丈,吃水二丈,尾部的舵楼高高耸起,三根高大的桅杆矗立,桅顶各有一个望斗。
“原大人,我要看水师兄弟操炮,麻烦您安排一下。”罗虎要求道。
“将军稍等,我这就安排。”原毓宗一如既往的谦恭,不一会儿他就叫来了天津水师参将姜超,让他指挥六艘一号福船进行实弹炮击。
海面上一只破旧的废弃靶船飘摇在波浪中,这边天津水师的炮手填装弹药,调整炮位,对准远方进行第一轮炮击。
水面上溅起一个个水柱,但没有任何一发炮弹击中目标。
炮手再次调整炮位,动作还算熟练,一会儿后,六门福船上舰首的红夷炮开始轰鸣。
“砰……咣……”这时一艘福船上的红夷炮竟然发生了炸膛,不过这次射击靶船也被击中了。
炸膛的福船上血肉横飞,旁边的人轻则炸成花脸猫,重则骨肉分离,景象惨不忍睹。
原毓宗脸色铁青,大明的火器出现炸膛不算稀奇,但现在是演习中,旁边罗虎失望的神情已说明了一切。
“原大人,赶紧派人去救助那些受伤的士兵,让姜超来见我。”
“下官明白。”原毓宗匆匆去处理这起突发事件。
原毓宗走后,姜超赶紧上来赔罪。
“属下无能,御下不力,才导致这等惨事发生,请将军责罚。”
“你去把那些炮手都叫来,我要一一考察,是御下不力还是火炮质量问题一问便知。”
一个上午,罗虎亲自考察了三十多名福船上的炮手,他们大多数人能对火药填装量、操作步骤、注意细节等对答如流,这也让罗虎明白天津水师这些人尚有战力,只是火器质量不好,才引起当下的事故。
“好好抚恤死者家属,姜参将你暂且先下去吧。”
就这样大半天过去了,中饭罗虎谢绝了原毓宗共餐的邀请,回到天津城临时的家中。
李雪竹来到罗家后,温馨感就满满的,她都会为他按摩,舒活筋骨,让他非常受用。
“天津水师如何,可堪大用?”李雪竹知道罗虎在为何事而忙。
罗虎道:“天津水师可用,只是今天演练时出现了大炮炸膛之事,那些舰炮实在是信不过啊。”
“老爷,我们不是有从京师带回来的大炮吗?据说京师的炮都是精工细作,一般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问题的。”
这点罗虎也想到了,那六门两千七百斤的红夷大炮要是能安放在一号福船上,那简直就是珠联璧合,杀伤力会大大增强。
正想着,于越忽然跑了进来,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老爷,夫人……哦,不不不,是那姓费的女子来了,在城外被扣下,嚷嚷着想要见您,她自称‘将军夫人’,守门的兵士不敢怠慢就送到院门外来。”
罗虎和李雪竹心中都是一惊,罗虎心道:“这费珍娥不是已经回周家了吗,怎么又敢跟来。”
如果说之前因为她忠于前朝的气节还有些怜爱,那么现在罗虎一想到她心中不免生出愤恨、厌恶之感。
“于越,你去告诉她让她滚,不想死就滚得远远的,说不定我啥时候心情不好,就会一刀把她那颗漂亮的头颅给砍下来。”罗虎说话时满脸愠怒,情绪明显控制不住了。
李雪竹见罗虎言色大变,便把于越叫出来,仔细吩咐道:“你好生给那位费姐姐说,现在老爷正在气头上,她再不走恐有危险,若缺回京师的银子,就去柳叔那里先支一些。”
于越称是,急急忙忙就退了出去。
李雪竹长叹口气,费珍娥离开那天,她就觉得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快结束,感情的纠葛总是缠缠绵绵,丝丝连连,从罗虎刚才愠怒的表情就可看出:费珍娥那张美艳动人的脸蛋是没有那么容易忘记的。
于越走出院门,给押送费珍娥的士兵说明情况,告诉他们此女之前确是将军夫人,那两人抱拳一拜,返回城门去了。
于越拿出从柳成那里支来的十两银子,对风尘仆仆的费珍娥道:“您还是赶快回去吧,将军一提到你的名字就愤怒不已,说不定真会杀了你。我们本来就一个属明,一个姓顺,那天老爷也写了休书,各自安好就是了,何必再纠葛。”
费珍娥捋了一下额角的头发,她会骑马,从昨天就尾随罗虎的大军跟到了天津卫,现在发饰凌乱,容装也花了,一脸的疲惫之态。
“你叫于越吧,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他出来,总能等到的。”费珍娥的话一如既往的又冷又硬。
于越一听急了,道:“你这样做老爷会责罚我的,你最终也不会有好结果,快走,快走,我刚才就该让那两个守城兵把你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