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所以闹事太学生已经被制服,该如何处置,请陛下示下?”
一个时辰之后,骆养性回来向朱由检汇报情况,同时此次太学生冲宫门的缘由。
起因是前几天锦衣卫将孙居相等人逮捕的行动中,有几个是东林党的骨干,有些则是与东林党关系不错,理念也想近,这次孙居相等官员被捕,这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但知道证据确凿,当今皇帝又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所以就挑动被捕官员的门生们的不满。
所谓门生就是在科举制度中产生的师生关系,这既是施恩与报恩关系,又构成利益共同体,并在官场彼此互动中得以维系和发展,恩师一般是门生在官场的最大靠山和助力之一,如今恩师被皇帝下狱,换句话来说,那些拜在这些官员门下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噩耗,因为他们想当官的希望变得渺茫了。
而这些门生大都是一些在国子监就读的太学生,年轻气盛,被一些东林党人在一旁煽风点火,脑袋热血涌,跑来宫门外,向皇帝讨个说法,所以在来自江浙一带的太学生的带领下,国子监的太学生们以及一些生员,纷纷向大明门冲来。
“生员,呵!”
朱由检冷笑一声,然后看向旁边的黄立极,问道:“黄爱卿,朕记得,本朝有过规定过,生员不得议政,有这么一回事嘛?”
黄立极站出来回答道:“是有这么一条,太祖皇帝在位期间,曾颁发过十三条规定,其中一条就规定:朝庭之利弊,我大明无论是官绅士子、商贾、农民、工人士兵,任何人都皆可言之,不得阻挡,但唯生员不许。”
“有就好。”
朱由检看着跪在大明门下方的太学生,一脸的冷笑:“看来祖制,也不全是无用,既然生员议政,违反祖制,传旨,所有冲宫门的的生员,全部剥夺功名,而且自本人起以下三代不许科举,还有黄爱卿你让内阁离开拟旨,从今往后大明各省府县,但凡有生员聚众冲击官府者,一律照此处理,绝不饶恕!”
说完,朱由检冷哼一声,长袖一拂,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满脸骇然的黄立极等内阁大臣、六部九卿。
天子的手段真是够毒的,不但剥夺功名,还规定三代不许科举,自己日后做了不官不说,还累及子孙,这简直就是对读书人最狠的惩罚手段,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刑部尚书来宗道虽然与这些东林党理念不合,但他也是江浙士绅的一份子,总不能看到这百个生员就这么废了,这每一位生员都代表着江浙地区的士绅家庭,于是便来到黄立极身边说道:“黄首辅,难道真的非剥夺他们的功名不可吗?要知道十年寒窗苦读之功,首辅你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对这里面的辛酸苦辣,首辅心里应该比谁都明白,如今只因为一个过错就让这些晚辈受到这样的惩罚,石笥你于心何忍呢?”
黄立极听到来宗道的话,想起自己从一介布衣,走到首辅的位置,不禁心中生起一丝怜悯之情,随即叹气道:“唉,来尚书的话,本辅也明白,然他们也的确违反了祖制,如今皇帝依祖制来惩罚生员的,本辅想不出什么理由为他们求情,来尚书你说呢?”
“这......”
来宗道闻言,顿时语塞,双手举在半空之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啊!
皇帝是以祖制行事的,是他们文官常念在口中的那个祖制,以前文官们常常用祖制来劝诫皇帝,可如今这祖制的板子打在自己身,滋味的确有点不好受。
其他朝臣们看到了当今天子做事不动则已,动则如雷霆,手段直接打到七寸,直中要害且手段狠辣,一点情面都不留,心中不由暗中嘀咕着,日后可要小心点,没什么事就别栽到天子的手。
“好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我等在这也于事无补,还是回衙门办公去吧!”
片刻之后,黄立极等人便各自散去。
而在大明门下方,那些跪在地面的太学生们,当听到太监宣布皇帝对他们的惩罚,剥夺功名,三代不许科举时,脸色顿时一白,觉得天塌了一样,功名没了,不能参加科举了,官也不能当了,今后的路彻底断了,还连累了家族,不少太学生抬头对着天空,双目无神露出了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