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一份夜宵摆在你面前而你吃却吃了它,而是恍惚间成了下一秒。
“徐政!你站住。”明亮的声音好似一柄极快的匕首,一瞬间刺进胸膛。
徐政的脸上了已经笼上了一层灰败,依稀间好似看见了一副双人棺材。他侧头,抓住谢言的双手,郑重道:“若可以,我想与你一同前去棺材铺子,与老板商量一下上头的雕花,究竟是花好看些还是草好看些。”
谢言挑眉,面色平静,然后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他用一种没有起伏的可怖声音说道:“你和叶寒崖有事情瞒着我和师父?”
“未曾!”徐政赶忙道,邪魅英俊的脸上挂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只差突然凑过去,用自己的脑袋拱一拱谢言的小腿。
谢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徐政!”远处的人又喊了一声,这一次叶寒崖回头了。
陆惊墨也回头,他看向叶寒崖,一时间竟不知是说我知道你便是徐政,还是敷衍的来一句这人是谁。
因为下意识的思考着,清冷仙人寒星般的眸子转瞬间变得锐利,面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寒冰。
叶寒崖的视线极快的掠过陆惊墨的脸庞,最终落在徐政身上,相识许久的两位朋友一瞬间有了难以匹敌的默契。
徐政动作极快的拉着谢言走向自家弟弟,叶寒崖按住了陆惊墨的肩膀。
“香满楼的酒极好,惊墨若是不嫌弃,可愿与一同吃酒去?”
陆惊墨点头,下意识的往徐政那儿看了一眼,却被叶寒崖极快的带走注意力。
“惊墨可善酒?”
陆惊墨本以为自己是善酒的,就好似他的水性一样是极好的,毕竟多年前谢师宴上他喝倒了一片人。然而在他第一口偿到香满楼里的酒就知道要糟。
清冷仙人脸颊微红,眸子比冰锥还要刺人,他的唇抿的很平,脊背像是绷紧的弓。
“惊墨?”
陆惊墨冷冷道:“无妨。”
天底下总有一些事要克服,总有一些面子要护着。
陆惊墨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可他面上依旧冷静,便是连举杯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不稳。
上酒的小二瞧见了,惊道:“客官真是厉害,这可是我们楼里最烈的酒,寻常人喝上一杯就醉了,客官喝了两杯手竟然还如此之稳。”
别问。
问就是外科医生最后的执著,清冷神医最后的倔强。
小二见陆惊墨的杯子又空了,赶忙满上一杯酒,道:“客官多喝点!”
陆惊墨:……
为什么发生一些好事的时候,众人总是忽略他,遇到一些丢脸的事,所有人都注意到他?
小二哥,睁大你的可爱大眼睛看一看,他对面的客官酒杯也空了,为何不给叶寒崖添酒,却要给他添酒。
陆惊墨很哀怨。
他幽幽道:“你怎么生出了两个脑袋,看的人头晕。”
叶寒崖面色古怪,他停顿了片刻,道:“因为惊墨想看两个脑袋,我便长了两个脑袋。”
陆惊墨用右手托着下巴,左手轻轻点了两下脸颊,道:“可是我想瞧四只手六条腿。”
叶寒崖:“那便长上四只手六条腿。”
陆惊墨思虑片刻,终是觉得这般太过丑陋,摇头拒绝了叶寒崖的提议。
两人身处雅间,小二哥上酒的时候,忘记带上门,酒楼里嘈杂的声音一瞬间涌进耳里。
嗡嗡声吵得陆惊墨头晕,隔壁的包厢里大抵是年轻气盛的小哥,声音愈发大愈发高。
“陈洲这次遭此劫难,都怨那四王爷,不会做事便好好在深宫里待着,出来凑什么热闹。”
“林兄,你喝醉了,四王爷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快坐下,闭上嘴巴。”
“闭嘴?闭什么嘴?林兄说的对,陈洲大旱,庄稼无收,若不是三王爷管住四王爷哪里能让四王爷妥协,把陈洲与曲洲相交的那一片湖泊开放,供我们百姓用水。”
陆惊墨忽而听得津津有味,果然跟着主角就是能听到许多八卦。
不过他知道这三王爷就是徐政,而如今徐政化名叶寒崖。
这四王爷是徐治,就是那个邪魅狗狗眼反派。
狗狗眼反派倒也不是什么可怖之人,陆惊墨觉得好心办坏事的可能性更大。
“这四王爷就是该死,无用之人!”
“林兄,闭嘴!”
“怎么,我可有说错,就是……就是一草包。”
陆惊墨皱眉,指了指包厢,道:“他们在骂人。”
叶寒崖颔首。
陆惊墨惊道:“他们在骂你兄弟。”
叶寒崖想到了真正的徐治,微微一笑,道:“你可要一起骂?”
陆惊墨眨了眨眼,难道这就是现实版的玻璃兄弟情,挑眉,他有些蠢蠢欲动,猛地举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口。
“咳咳!”陆惊墨擦了擦嘴角余下的酒,眼睛亮的惊人:“怎么骂?”
叶寒崖皱眉,没拦住陆惊墨突如其来的灌酒,他道:“莫要再喝。”
陆惊墨摇头,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骂人,不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