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来是听见院子里的嘈杂声,有痛哭,还有惊叫。
花莼揉着眼睛打开门,靠近下人住的院落里,刚刚放着太监衣服的大缸旁边一地的鲜血,银宝就躺在血泊里,被一剑挑了心脉。
痛哭声是金宝发出的,他跪坐着扑在银宝身边,双眼通红,手颤抖地捂着他的胸膛,但血液早就已经流空了,人也泛着苍白的凉意。
她不自觉的走过去,眼睛开始发酸,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来,她也就眯过去一小会儿,刚刚还在担忧着自己的小太监,现在正躺在血泊里,没有了生息。
管事的女官已经开始驱逐围观者,她不认识花莼,但也不忍心把哭得厉害的两个小太监骂走,只低声安排着,让他俩晚点把人抬走,把地板收拾了。
在这宫里,死个把小太监是常事,虽然眼看着是凶杀,已经报了内廷司,但只要不涉及到宫里的贵人们,他们也多是过来走个形式。
银宝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太监,不可能跟有这种武力的人物结仇,若是结仇也活不到今日。
花莼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了,是刚刚那个黑衣人,定是他没寻着她的人影,又是在这附近丢了踪迹,所以回来查看,刚好看见出来晾衣服的银宝。
他们都穿着一样的太监衣服,又都是少年人,身形相似。
待她蹲下身来查看,只在血泊里捡到一颗珠子,莹白的外壳已经被血包围,光泽暗淡。
满心的愧疚让花莼更止不住泪水,他们今天才认识,却阴差阳错让他丧生。
她想出声安慰金宝,但看着他哭到抽搐的样子,越发的开不了口。
都怪自己为了出去,胡乱跟着人跑,傻傻在窗外看见人家偷情,还本事不到家被人给发现,害得银宝替自己受了这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白嫩嫩的脸颊红了一边,心里却还是愧疚万分。
这一巴掌的响声却惊醒了金宝,他强忍着抽搐,断断续续道:“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