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可知是何人!”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温昭心里满是暴涨的悲痛和仇恨。
“四天前!是顾二郎!我听父亲亲耳道破!”已经沉淀了四天的丧失双亲之痛在见到小舅的时候猛地爆发出来,低吼出这些话后,顾麟辰竟一时之间双眼发黑,眼前尽是星星,险些栽到地上。
“!”温昭撑住晃动站不稳躯的阿辰,汹涌的情绪压下去,现在最重要的照顾好阿辰……还有斩落顾二郎那狗贼人头!
“让聂之给阿辰安排一间客房,劳府上照顾。”温昭唤来下人,安顿好阿辰,准备上马赶往军营,以家母病重来家书为由告假回京。
顾世功那厮最好不要纠缠,不然别怪自己忘这同袍之义。温昭心里闪过一阵狠厉。
“老夫人年前可是面色红润、四体康健,这会怎就病重了?”顾世功似笑非笑地看着以往都是笑面虎的如今面色阴沉的某人。
“你我同为顾帅手下主军副将,莫不是你因顾帅意外逝去,我顾全大局让你暂管主军,当真以为你能随意拿捏我了不成?”温昭并不惧与顾世功撕破脸面,同为副将,主军可不是他顾世功的一言堂。
“昭弟说笑了,孝悌乃人伦常纲,虽战事紧迫,昭弟肩挑大任,负百兵信仰,领破敌之军,但”顾世功一挑眉,“回京探望病重老夫人还是要准的。”
温昭神色不动,以军中影响力威胁自己又如何,他何惧一时离开在军中的影响力下降,降服士兵们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威慑。而且,便是此去,主军真成了他顾世功的一言堂,无人识我温昭,也比不得阿姐冤屈!此去,无悔!
温昭深深看了顾世功一眼,那人在从帐篷缝隙里漏进来的阳光映照下的玉容姿色不肖于女子,他却从不敢看轻他,这世上多智近妖又武功卓绝的人,少之又少,他顾世功算一个。
转身大步走出军帐,却在将将要掀开军帐的一刻停了瞬息脚步。
温昭未回头,只沉声问,“顾世功,你是谁的人。”
顾世功把玩手里的狼毫笔,闻言左眉轻轻一挑,“当然——是顾帅的人。”
温昭闻言面色一沉,顾帅已去,顾世功这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你可以当作是已故的顾帅,但也可以当作是之后的顾帅!姐夫被害,还有何人能做顾帅!
无他尔!
军帐被狠狠掀开又放下,过了会,寂静无声的军帐里出现一声轻笑,几近不可耳闻。
顾世功双指从书案旁的军书下夹出一纸书信,书信上只六字……顾世功似是起了玩心,甩了甩这张信纸,似是想听听这张纸与其他纸有何不同。
但转眼仿若却又索然无味,连脸上自温昭走后也一直没消散的兴味和笑意也淡了去,顾世功面无表情起身夹着信纸放油灯上烧了去。
微弱的火焰在军帐里跳动着,信纸早已燃为了灰烬,而顾世功也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