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读者小可爱们,你们好呀!心情好吗?我很好!我希望你们都很好!正文相关:磨喝乐:类似于旋转木马模型,可以转,伞盖上下都可以摆设房屋小人和动物,小孩子会捏小泥人放到上面,还会雕刻一些瓜果蔬菜,也会直接在上面种菜。 初盐继续喝着茶,看着钱青此番话中的意思,这契约应当是被动过手脚的,唐碎云所言不虚,看钱青这架势是要谈条件了,看来钱青还是可以倒戈的嘛。 初盐放下茶盏,缓缓道:“你提条件吧。” 钱青见初盐果真是爽快人,没想到唐碎云居然能碰上这么为她出头的人。 钱青正愁着此事不得脱身,借此机会多赚些钱,这件事之后,还不知道妓馆主人会怎样对自己呢,自己还是得为自己谋条后路才是,但钱青又担心初盐讨价还价,自己最好定价高些,倒是还价起来自己也好有退路。 于是钱青思前想后,缓缓对初盐道:“你们加倍给唐碎云赎身,原来是五百贯,现在是一千贯。” 初盐立马应声道:“可以。” 钱青没想到此人如此大方爽利,换做是平常的衙内高官,大多都不肯的,千贯不是小数目,就算对那些一品大员、富贾商人来说是小数目,那又怎么样呢,为了一个女伎,不值得。 钱青又想,这个人看着年轻,恐怕是初涉世事,所以对钱银没有概念,才这般吧。 钱青生怕初盐后悔,赶忙从袖口拿出唐碎云的那份契约,道:“契约我可以给你,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办?我要到哪里去找你?你要是拿到契约之后反悔了怎么办?” 初盐此时转头看向赵以锦,赵以锦正坐在一旁喝着茶,初盐问钱青道:“你想怎么办?” 钱青盯着初盐身上的星宿玻璃串子,道:“我要你身上那玻璃串子做抵押。” 初盐忙不迭摆手道:“这不行。” 钱青看初盐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更加确认初盐来历不浅,这玻璃串子真是官家或是王爷送的,初盐当然不能送人。 钱青本来就希望把这烫手的契约早早脱手,早日了结了唐碎云这桩官司,看着赵以锦腰间的宿铁含章匕首,道:“那我退让一步,我看你侍从腰间匕首不错……” 初盐向里勾着食指,咬着食指背面的关节,看钱青这副模样,初盐心中冷笑一番,这钱青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契约吧,谁拿去都无所谓,钱青只想要钱而已。 初盐起身道:“既然钱娘子不信任我们,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钱青看初盐要走,想着这契约既扳不倒曹皖库,拿着也无用,没有这契约,到时候初盐背后的人强逼自己招供,倒是要受一些皮肉之苦。 于是钱青忙道:“也罢也罢,那你拿玻璃串子以外的东西作抵押如何?” 初盐立马爽快的摘下那一串环佩,叮当响的一整把拎起来递给钱青,只留下那玻璃串子。 然后初盐巴巴的望着赵以锦腰间的几块玉佩,赵以锦看到初盐饿狼扑食一般盯着自己腰间挂着的几块配饰,无奈摘下来递给初盐。 初盐像孩子一般朝赵以锦咧嘴笑,接过赵以锦递过来的几块玉石,一起递给钱青,钱青看初盐这人,果然是个怪人,这些东西合起来完全超过了一般定金的价。 初盐对钱青道:“这算是碎云娘子自赎的,到时候我将钱补齐,带着自赎契约一并交来。” 钱青将唐碎云的契约交给初盐,初盐一看,果真是留了大段空白,上面说写的和唐碎云所说的一模一样。 赵以锦对了对笔迹,都不差,便放心的走出了门,钱青还在灯下仔细查看初盐的环佩中的一块白玉,打着算盘,这些珠玉环佩都是当世极品,拿到长生库去当掉,约莫能够抵得七八百贯钱,就算初盐到时候反悔,自己也一点不亏。 出了钱青的宅邸,初盐心情大好要到州桥夜市去逛逛,赵以锦将初盐扶上马,两人往州桥夜市走去。 路上,赵以锦骑着马对初盐说道:“钱青家底并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厚实,她应该不是眉黛浮华妓馆真正的主人。” 初盐问道:“从何而知?” 赵以锦道:“刚刚我和那位老伯去了宅邸后院看了看,转了一圈,宅邸里面看得见的地方确实种了些附庸风雅的草木,假山和亭台楼阁也都看起来与富贵人家无异,但是我闻到了劣质灯油的味道,那种劣质灯油的味道很重,还有那些糊窗的纸与纱布都是劣质的纱布,一块石头便可以轻轻打穿,虽然看起来与罗绢等差不多,但是劣质纱布或纸没有那么密实,另外亭台楼阁的补漆料是劣质的,很薄很薄,外面看着好看,轻轻剐蹭便可见到木料,冷眼透过窗户看去,那灯罩是纸糊的、餐具都是些瓷器、好一些的不过是漆具,还有其他细节很多,一个妓馆主人生活如此拮据,普通寻常人家都不如。” 然后赵以锦看了一眼初盐是在仔细听,便继续说道:“像钱青这样身份的人,和她一样的人,比如说凝脂舞曲妓馆的主人杨一雯,她的宅邸外表看与钱青无二致,但她的宅邸却是实打实的用料,凝脂舞曲妓馆与眉黛浮华妓馆规格一样,这眉黛浮华妓馆还比凝脂舞曲妓馆高那么一层,各色妓馆官府都有管制,打点一些也是应当,譬如曹皖库之于眉黛浮华妓馆就是如此,但是妓馆利钱大多都是妓馆主人的,官府公职不得掺和其中,钱青如此拮据,刚刚去妓馆里面看,也没有经营惨淡的颓势,这钱青府邸装潢也不是一两个月的装潢了,说明常年以来,钱青在妓馆里收到的利钱有他人从中分利,这利还不少。” 初盐疑问道:“你刚刚离开了座位?我怎么没看到?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在呢!” 赵以锦心中一沉,又无奈淡淡答道:“因为你眼里没我。”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如意马舍还马,因为不能大张旗鼓的骑着马回家,更不能让小厮们去还马,要不然府里的人就知道了,爹爹问起来也不好对付。 还了马,初盐和赵以锦朝州桥夜市走去。 听了赵以锦刚刚的话,初盐路上一边想着仔细分析道:“所以由此看来,眉黛浮华妓馆中,背后这个主人和曹皖库应该不合,钱青夹在中间,背后的这个人想要拿唐碎云做文章,以此扳倒曹皖库,所以才让钱青冒着被曹皖库发现的危险,扣下这份契约,为的就是事发之后反告曹皖库一笔,但是钱青刚刚却像烫手山芋一般想要把这契约给我们,这就说明……” 赵以锦笑着看初盐认真的分析,一板一眼的初盐果真可爱极了。 赵以锦接着初盐话说道:“这就说明,他们的计划途中生变,这个变数,就是唐碎云遇到了姓顾的。” 初盐摇摇头,对赵以锦得意的笑道:“你错了,这个变数不是唐碎云遇到了子夏,而是……” 赵以锦满眼宠溺的笑着,看初盐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要说,赵以锦知道,这个妓馆主人要想对曹皖库一击即倒,定然得闹出人命,不然肯定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唐碎云居然活着,这才是钱青审时度势,自保其身,急着把契约推给初盐的原因。 初盐悄悄的凑近赵以锦耳朵,骄傲又自信的附在赵以锦耳边道:“这个变数啊,就是唐碎云还活着……” 赵以锦心中偷着乐,脸上却平静的看向别处,眼神中溢出来的欣喜,却无法掩藏。 初盐便走边说道:“你用脑子想想嘛,曹皖库是怎样的的人,要不是人命关天……你说这唐碎云遇到子夏是变数,其实也对啦,但是呢,还是我想到的准确一些,赵以锦,这下你得承认我比你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智慧了吧……” 初盐一边说着,一边逛着,无意之中瞥见赵以锦腰带上一颗青玉银钮子的青玉已经裂开成好几块,还缺了一角,也松开了,掉在腰带上像是在悬崖边喊救命一样,初盐一直在说话,赵以锦自己也没在意。 走了良久,初盐渐渐有些疲倦,想要睡觉,赵以锦在前面按照初盐的指示买东西,初盐跟在后面呆呆的盯着赵以锦的腰带,嘴上絮絮叨叨对赵以锦说着: “这人偶傀儡买小一些的,小十一的磨喝乐没有那么大,买大的放不下,这猫眼看着不纯不好看,那块纯蓝的不错。” 然后初盐又选了猫眼、水晶石给可念和可微,让她们镶嵌在簪子、并钗上。 初盐选好了抱着这些玩意往家走,赵以锦在身后付钱,走着走着,初盐越说越困,直接就要瘫倒了,眼睛半合半闭,趿着羊皮的虎纹鞋子,拖拖拉拉的走。 赵以锦看着拖沓的初盐一直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天快亮了,晚了就不好了,没办法,赵以锦将昏昏欲睡的初盐背起来,一步一步走回家。初盐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在赵以锦背上睡着了。 赵以锦将初盐轻轻放到初盐外屋的茵榻上,从走近园子开始,赵以锦都尽量放轻声音以免吵醒了睡在偏室的初一。 赵以锦轻轻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此时赵以锦看到初盐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赵以锦想要掰开初盐的手,初盐却没有松开手,赵以锦想着若是硬生生生掰开,初盐手可能会受伤,于是赵以锦便在初盐耳边轻声道:“初盐,松手。” 初盐这才慢慢松开了手,赵以锦展开初盐的手一看,只见一颗血珀赫然入眼,通身透亮,毫无杂质,血色纯正。 血珀因为初盐的手一直攥着,手上微微出汗,将血珀原有的香气攥了出来,初盐睡着呢喃道:“赵以锦,镶在你腰带……”话说完就翻过身躯继续睡觉。 赵以锦也不知道初盐什么时候选的这个东西,刚刚在夜市,虽然自己付钱,但是买了什么赵以锦都没有细看,这颗血珀和那些簪子钗子比起来,真是一点也不值钱。 但赵以锦看着那颗血珀,不管初盐是迷睡着还是清醒着,赵以锦都不在乎。 赵以锦低声回应初盐的梦中呢喃道:“好。” 赵以锦担心自己笑出声来,生怕自己一时留恋初盐的睡颜,天快亮了,不能惊动了睡在偏室的初一,赵以锦轻轻转身,快速又轻巧的踱步走出了门。 门外,朝阳微微露,即使只有那一点点的光亮,赵以锦都感受到了温暖,赵以锦笑出了声,现在的赵以锦只想再回到初盐屋子里,紧紧拥抱着她,看她笑,逗她脸红。 回东来别苑的路上,赵以锦身上披着暖暖的朝阳,温暖得恰到好处,赵以锦终于有些明白,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的感受,为博美人一笑,天下都可以拱手相让,还有什么不能舍弃?帝王之位算什么?做得不快活又有什么趣味? 赵以锦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轻笑着回到东来别苑的东厢房,躺在床上,闭眼睁眼都是初盐,赵以锦以为自己能控制住自己,绝对不会像那些情窦初开的男子一样方寸大乱。 现在赵以锦明白了,那份方寸大乱的心不是控制不住,是压根就没想控制住,那不断跳动的鲜活心脏,是悸动的甜蜜。 赵以锦现在只想再见到初盐,呼吸着她周围的空气,看着她傻乎乎的可爱,怀着这份心情的赵以锦,一直没有睡着。 在房内的初盐酣睡如泥,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迷迷糊糊的睡着…… 天大亮,初一起床,见初盐装束整齐的睡在外屋,还有桌子上的几个买回来的东西。 初一摇摇头,想着初盐又晚上悄悄出门逛街去,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所以初一没觉得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轻车就熟的将初盐拉扯起来,叫她到里屋睡去。 初盐昏昏沉沉的抱着薄被到里屋,胡乱扯了身上的衣服配饰,只穿了一件单衣就蒙头大睡,多大动静都不醒。 初一暗暗埋怨道:“可睡死你吧,看你贪玩。”然后将初盐摘下的玻璃串子放好,却没见到其他带在身上的珠玉环佩,初一心有闷气,待在屋外看着手上准备给初盐打的璎珞,气不打一处来的剪掉了好几根。 初盐睡到中午才起床,在外屋的初一一听到初盐一起床动静,初一就到里间气呼呼的指着玻璃串子质问道:“其他环佩珠玉呢?” 初盐伸手随便拿过一件衣服,拢在身上,随口道:“被别人顺走了吧!” 初一一听,就知道初盐糊弄敷衍她呢,咬着牙瞪着初盐,不高兴的走到外屋,道:“幸幸苦苦给你打的璎珞穗子,串好的珠玉配饰,你倒好,随手就当杂物一般,不知道扔在哪里了。” 初盐无奈,走到外屋宽慰初一道:“我是一时急用,没扔。” 初一手上拿着没打完的泥金丝莲花璎珞,想来初盐应该是真的有急用,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要没当做杂物随手扔了就好。 初盐见初一神情平和下来,就放心的随便拢着衣服就往自己园中的朝阳迎风小院走去。 一进去就看见赵以锦在书桌旁写着字,唐碎云站在一旁看着他写,初盐站在外间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这一幕,初盐心里莫名有些不高兴,才没多久赵以锦就和唐碎云那么熟了? 此时唐碎云习惯性的轻声对赵以锦道:“奴家帮你磨墨可好?” 赵以锦抬头看见初盐站在外间,于是便不开口回答,不置可否,等着看初盐的反应。 唐碎云正要以为赵以锦是默认让她磨墨,伸手正要拿起磨墨石,就被从外间闯了进来的初盐大声喝道:“别动!你住手,我来我来!” 说完初盐自己都愣住了,脱口而出的话,初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赵以锦看初盐满脸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内心暗暗兴奋,表面不动声色,满眼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初盐见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书桌前,对唐碎云道:“这不劳碎云娘子费心。” 唐碎云倒是吓了一跳,立马停住悬在半空的手,心想不过很平常的事,初盐为何这般激动?难不成是赵以锦有什么禁忌不成? 初盐上前看了一眼赵以锦写的“自赎契约”,涂抹了好多,整个纸面乱成一团。 初盐来朝阳迎风小院也是想要写一份“赎身契约”,让唐碎云签字画押,内容就是唐碎云自己给自己赎身,也好交给钱青,兑现昨夜的承诺。 只见赵以锦满纸的语句换来换去,都没有写好,初盐摇了摇头,调侃道:“看你平时说话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现在好了,下笔无文了吧?” 说完初盐就上手要接过赵以锦手中的毛笔,赵以锦拿开初盐的手,道:“你说,我写,磨墨。” 初盐纳闷,不就是一张契约书嘛,难不成赵以锦还想以这个邀功不成? 后来初盐一想这事能邀什么功,倒是要是有什么意外,搞不好写契约的人会牵连进去,赵以锦是不想自己被牵涉其中,所以才自己动手,让初盐看着的,这样看来,赵以锦还算有良心。 初盐上前帮赵以锦磨墨,附在赵以锦耳边低声道:“算你有良心,要是你真出事了,放心,我回去救你的。” 赵以锦听着,低头淡淡的笑道:“好。” 初盐挽起袖子磨墨,一边道:“赎身契约,兹有京师开封小桥西巷眉黛浮华妓馆舞姬唐氏碎云……” 初盐低头认真磨墨,嘴上却不老实,心里想着,非要捉弄一下赵以锦才罢休。 初盐继续假装认真说道:“经眉黛浮华妓馆鸨母钱青同意,神卫将军府神卫右朝都指挥使之子赵以锦以一千贯铜钱(购买力相当于二百万元)为唐氏碎云赎身,此后,唐氏碎云为庶人,相互为证,特立此契约一式三份各自保管为证。” 初盐说到这里,低着头偷笑,没发现赵以锦正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等听到唐碎云的在外间一边剥橘子一边笑的声音,才发现赵以锦停住手,两眼盯着自己看,仿佛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赵以锦用手上的笔墨点了初盐鼻尖一道,然后低声对初盐愠怒道:“知错了吗?” 初盐嗔怪的看了一眼赵以锦,低头着头,鼻尖朝赵以锦身上的锦衣蹭去,见赵以锦要生气了,初盐立马老实了,低声道:“知错了,我们重新写。” 初盐这才好好说道:“赎身契约,兹有京师开封小桥西巷眉黛浮华妓馆舞姬唐氏碎云,经眉黛浮华妓馆鸨母钱青同意,唐氏碎云以一千贯铜钱为自己赎身,此后,唐氏碎云脱离乐籍,成为庶人自由之身,相互为证,特立此契约一式两份各自保管为证。” 两人写完,便让唐碎云细看可否,初盐原本以为多少得费些口舌解释给唐碎云听,没想到唐碎云看都没看直接说可以,不必看了。 初盐看她如此草率的样子,摇头道:“怪不得你会被他们骗呢,要是我们也合伙诈了你,你都不知道呢!” 唐碎云苦笑着对初盐道:“若是吴郎君诓了我,我也是情愿的。” 唐碎云轻轻抬起凳子示意初盐坐下,用那纤纤玉手将橘子瓣上的白色经络一点点剥开,再递给初盐。 初盐正好想吃呢,便接过去拿着吃起来,在书桌旁整理书桌的赵以锦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 唐碎云凑近初盐小声道:“吴郎君,我问你啊,刚刚你阻止我给赵郎君磨墨是为什么啊?赵郎君有什么禁忌不成?” 初盐听着,差点没被橘子瓣呛到,急忙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刚才自己的举动,确实是脑子一热,现在自己也不好解释啊。 于是初盐便信口胡诌道:“没什么,就一个算命的说,赵郎君不能过分亲近女色,要不然会生病的。”也不算胡诌,就当算命的是初盐自己就好啦。 唐碎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转头看见赵以锦正站在她们身后,便直接问赵以锦道:“赵郎君,吴郎君所说的可是真的?” 赵以锦大步走到初盐身后,从身后徒手将初盐连人带凳子整个的移到里唐碎云远一些的地方,自己坐在两人当中。 赵以锦伸手夺走初盐手中刚刚唐碎云给剥的橘子,无视初盐微蹙的眉眼,嘴上冷冷回答道:“不是。” 唐碎云继续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赵以锦手上剥着橘子,然后将自己剥的塞到初盐手上和嘴里,两眼凝视着初盐咽下去。 赵以锦一边抚着初盐后背不让她呛着,一边对唐碎云解释道:“我未过门的妻子不喜欢我与别的女子亲近,磨墨、缝衣、上药、宽衣之类的事只有妻子能做……” 初盐此时内心对赵以锦此番话表示无尽的鄙视,深深的想要“呸”一声表示嫌弃,这些事情赵以锦明明都理直气壮的、恬不知耻的让自己做了,现在好意思说什么妻子才能做。 还有,赵以锦什么时候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初盐怎么不知道,难不成是公主?人家太后还没赐婚,看看赵以锦就那么着急了,哼…… 想到此处,初盐才想起来父亲吴允和自己说的年底要自己嫁给赵以锦的事情,初盐猛地拍脑袋,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完完全全忘记了。 看来这个消息对于初盐来说就是噩耗啊,难怪自己忘记了。 初盐使劲摇了摇头,那现在赵以锦说的,难不成是自己?不对不对,自己又没有说过这些,赵以锦这是在撒谎,嗯,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唐碎云倒是对赵以锦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追问道:“奴家虽未见过这位小娘子,但我想定然是个很好的女子,如若不然赵郎君也不会为了她如此约束自己品行举止。” 赵以锦递给初盐一碗杏花熟水(甜冰水),满眼温柔宠溺,看着初盐看,道:“嗯,她很好。” 初盐只顾着吃橘子与喝茶,整张脸极其难看,唐碎云也未曾发现赵以锦的眼神以及那上扬的嘴角。 唐碎云托腮感叹道:“奴家什么时候能有幸见到她就好了。” 赵以锦示意初盐要走了,初盐撑着赵以锦的手站起来,摸摸肚子,果真是吃撑了,两人走出门,赵以锦回头对唐碎云道:“我那未过门的妻子,你已经……” 赵以锦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笑着看初盐,意味明显,初盐立马意识到赵以锦要说什么了。 赵以锦最近已经是拦不住的马刹不住的车,唐碎云认识的、赵以锦也认识的女子,在唐碎云看来就是初一了。 要是初盐顺势说是初一,赵以锦这种嘴里不饶人的人,绝对会反驳报复,立马让初盐没有台阶下。 况且初一是个丫头,法律明定良人不得娶贱籍,所以初一根本不可能嫁给赵以锦为正妻,唐碎云定会怀疑追问,那时候初盐就难圆场了,只能当机立断把各种可能扼杀在萌芽里。 于是初盐眼疾手快掐着赵以锦的手打断他的话,直接对唐碎云道:“赵郎君是想说你已经不可能会见到了,我和你说,他那未过门的夫人是个厉害角色,你看连磨墨都不让别的女人来,你这么漂亮的女子,赵郎君还敢介绍给他未过门的妻子?他就不怕他那未过门的妻子吃醋?他那未过门的夫人就是一醋坛子,所以我才说他不近女色嘛!” 初盐慌忙的解释一大堆,就是生怕赵以锦忽然打断她不让她说。 而赵以锦憋着笑意看着初盐急急解释的样子,根本没打算打断她,只想看她怎么圆过去,只觉得那日的阳光很好,那梧桐很茂盛,那树下的人很可爱。 初盐好不容易圆了过去,唐碎云半信半疑,初盐也顾不了那么多,拉着赵以锦就往外走。 路上,赵以锦忽然笑道:“嗯,醋坛子,你是不是吃醋了?” 初盐白了赵以锦一眼,坚定的说道:“才不是呢!” 赵以锦看向初盐,将初盐整个人揽过来,让她身子面对自己,赵以锦低头与初盐两眼对视。 赵以锦看着初盐眼睛认真道:“说是。” 初盐挣开赵以锦,吹鼻子瞪眼道:“赵以锦,最近你挺嚣张啊!平时和我说那些意味不明的话就算了,在别人面前你也这样,你不尴尬我都尴尬。” 赵以锦眉头紧锁,原本笑着的眉眼立马沉了下来,勃然变色,忍着怒火,淡淡的反问道:“哦,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