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们也不隐瞒,先对裘嘉嘉直言,让她跟来主要是能顺利将邹一冰从向阳苑带走,等到天亮我将邹一冰的事安排好,就会亲自送她回去接着又跟邹一冰解释。说我要将他交给李蓉,再通过高正之手送他回去与家人团聚。
邹一冰对他父辈们在京城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比我明白多了,听过之后淡淡地笑道:“萧剑,你对李蓉可还真没话说!唉”
这家伙好像真的看透了很多东西,一声叹息后像是忏悔般地继续说道:“早知如此。我以前真没必要对李蓉那么念念不忘,还做出那种事情!萧剑,你可能不知道,我那绍南兄弟去转院去墨尔本之前,曾短暂地清醒过两次,他跟我说过一句话,说要早知道是这个下场,当初王茜跟你结婚后,他就应该彻底断了和王茜的关系,我听得出他深深的悔意,当时我很不解,后来得知自己患了艾滋病时,才真正地感同身受。”
我发现自己当了“独人”之后,心境也跟以往大有不同,听他话里带着很明显的诚意。却也只淡淡地应了句:“自己做过的事,不是后悔就能抹去的,白绍南承担了他造孽的后果,你也一样!我问过专业的人了,得了艾滋病也不是马上就死的,里有个球星得病快三十年了,人家也还好好活着。”
本来我是想稳住邹一冰的情绪,让他别再有什么想法,乖乖地等我联系李蓉前来,哪知他只听进去了一半。接着感叹道:“是呀,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就像给我输血的李正良,我不是也听说他死了吗,那也是他自己造的昔人已乘孽”
他一提到李正良,我蓦然间火气就上来了,毫无征兆地起身,一个飞腿就将他连同他坐的木椅一起蹦了弹出去
静静地听我们说话的裘嘉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声尖叫,并吓得站起的时候也把自己坐的木椅打翻。
邹一冰却只闷哼了一声,撑了坐在地上后居然还看着我微笑,接着说道:“剑哥,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并且不再伤害我的家人,那你尽管拿我出气就是,我一定不会记恨你!就像刚才我说的李正良一样,害人终害己,你打死我都是我活该。”
这下我是真的怔住了,看来邹一冰的觉悟还真就不是装出来的!要是没有他这番话,我怀疑自己真的忍不住打残他,可他表现出那么坦然的态度后,我反而下不去手了。
想起李正良跟我结拜时,我们在丽江老项目部的院子里跪成一片的场景,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单腿下跪后任由眼泪滑落
对我的这种举动,裘嘉嘉是看不懂的,一直愣站着不敢出声。身为男人的邹一冰却好像能体会,挣扎着爬起来后,喏喏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哭又有什么用?刚听见李正良的死讯时,我也觉得心里很安慰,但他死了于我又有何用。难不成他输给我的血就会消失不成?”
“这几天我在裘总家,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对着他家供奉的一尊观音像学习念经,我想放下自己汰渍档的身份从头开始,但我也知道那不可能了。如果说得病和秋婉要跟我离婚,让我已经万念俱焚,那听人提起女儿,就是我心头最大的不舍。”
“剑哥,我知道你有讨厌我的声音,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我,所以我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把我交给李蓉、交给高正,那可就是在为高正做嫁妆,他高家不会感激你的好,过后只会灭了你!”
“我不是在吓唬你,高家我可太了解了,高雄就是凭着自己的铁腕走到今天那位子上的,他的心狠手辣向来都很出名,京城其实早就听说过他明目张胆卖肩章的事,但为什么一直拿他无招?除了他的铁腕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找不到证据,或者说没人敢找他的证据,因为他手上有枪,像你这种有隐患的人,十之八九都被他及时灭掉了。”
“你或许不相信我,可你要记住,现在跟你说话的,只是一个急于见到女儿的父亲!”
几句话说完,他不再言语。我不会完全相信他这条狗已经改了吃便便的本性,但对他的提醒,我却不得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