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过道的尽头,一抬眸,突然两道身影从一侧窜出,一追一撵,两人还拉拉扯扯地:
“小东还在住院,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你的工作就那么重要吗?”
“我不工作哪来得钱给你交医药费!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你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怎么照顾孩子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上一次医院就三五千!我一个月的工资全都给医院了!不就是肠胃炎吗?打个吊瓶,你盯着就行了!”
“可是医生说也可能很严重,要住很久要不把你妈叫来帮忙吧!”
“你烦不烦?来了你又嫌这不合适那不行的!天天除了要钱还是要钱我爸妈的养老本都拿出来给孙子治病了!你还想怎么样?别烦了,回去看孩子吧!我就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要不一天工资又没”
猛地一个甩手,沈康一回眸,猛然迎上的就是两抹艳丽出众的身影。
四目相对。一诺跟夏兰也惊了下。
才一年不见,他怎么落拓成这般?整个人显得沧桑邋遢,身上的浅色西装也是皱褶的,整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黑气,头发也有些油腻,跟以前神采奕奕的他也同样判若两人。他身后的女人变化不算大,但也明显有些发福,头发也是直接马尾,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过时的旧款,而今一眼望去,虽然容貌变化不大,却带着一股浓浓的家庭主妇气息。
世界就是这么小,人生就是这么狗血。
才短短一年的功夫,再见,两人的位置就像是兑换了一般。
而今的夏兰自信洋溢光彩照人,连怀中的女儿都美得像是奢侈品,而对比两人,除了一路沧桑,脸上丝毫不见往昔的风采。
打量着对面的沈康,一诺禁不住冷笑了两声:“呵呵!”
报应来得还真是快!现在想必该想起夏兰的好来了吧!娶了个自以为是的貂蝉,进了他的家门还不照样变成了洗菜大妈?曾经他跟夏兰在一起多好,衣冠楚楚地,意气风发,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一个干瘪的苦力工,完全是两种状态!真是娶错人,毁三代啊!
而望着曾经自己深爱的男人,偶尔想起还会心痛下的前夫,再见,夏兰也禁不住下巴微抬、拧起了眉头:
这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怎么像个垃圾堆里滚出来的乞丐?
转身,女人也看到了夏兰,还哼哼着走到沈康的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膊,还一脸敌意:“他现在是我老公了!再花枝招展地,也没你的份儿”
闻言,一诺先冷笑出声:
“幺,卖黄金的,也没见过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以为谁都喜欢捡垃圾?眼都是瞎的?”
叉腰。女人还气势汹汹地:“你算哪根葱?管什么闲事?”
“公民都有言论自由,我说我的话,碍着你了?”
刚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夏兰只能先接了起来:“李先生吃饭啊?”
“不好意思,今天,我约了闺蜜去她家里聚餐,所以不在公司!对啊!提前下班了!怎么会,你欣赏我的设计是我的福气”
“好,好!改天一定!”
夏兰刚放下电话,一诺跟沈康的脸色都变了,一个是春光明媚,一个是黯淡阴沉。
“听到了?又不缺人追,谁稀罕吃回头草!”
装好手机,又从一诺怀中抱回孩子,夏兰才道:“诺,何必跟这种人浪费口舌?有时间,还不如去做个指甲我们走吧!”
两人刚一动,沈康也蓦然回神,一把甩开女人,走了上去:
“兰兰!”
止步,两人一侧身,明显见沈康已经满脸愧悔跟疲累,望着她怀中女儿的眼神也满是爱意跟欢喜:
“这是我的女儿小贝吗?”
情不自禁地,他一个伸手,小女孩突然抱着夏兰的脖子躲了开来,还一阵嚎啕大哭:“哇哇”
像是被当场打了一个耳光,沈康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
也不知道是真懂事还是如何,孩子突然闹腾的厉害,抱着夏兰死不松手,连脸都埋进了她的颈窝,像是怕被人看到一般。
轻拍着女儿,夏兰哄道:“贝贝,不怕,妈咪在,贝贝乖,不哭”
三两下,小女孩就抽噎着不哭了,却还是紧紧抱着她的脖子。
抬眸。夏兰的嗓音也是冷飕飕地:“沈先生,请不要吓着我的孩子!这一年,都从没看过她一眼,连抚养费都拖延不出,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喊女儿?她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兰兰,我不是不出,我只是最近手头很紧我”
“行了!你爱出不出!反正孩子跟你没关系!我们也不需要你养!但是,不要忘了,我们有申请强制执行的权利!不想我法院强制执行,以后看到也离我们远一点!诺,我们走吧!”
说完,夏兰直接走向了一侧的楼梯。一诺冷哼了声,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件事后不久,夏兰就经常会接到沈康的电话,开始是跟她诉苦,后来就想着法子想见女儿,再后来更是各种名目想接近她。
从两人相恋到结婚,夏兰都不记得他对自己如此殷勤过,而今他又回到了人生的低谷,甚至比他们初识的时候看着还要落拓,他却又想起了跟自己的旧情、婚姻还有他们之间的女儿,听着,一次次地,夏兰都想笑。
男人无耻起来。当真是可以没有极限。
曾经一心想要个儿子,现在居然连儿子也不管了?
这天,刚下班,又接到他的电话,夏兰有些烦了:“你有完没完,想干什么?我是你的前妻!你是有老婆的,天天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兰兰,我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很累,真得很累工作不顺利,每天除了加班就是加班,工资却还在扣,家里也只有要钱,我突然觉得好累我想念我们以前的日子。我不想回家从你离开后,我就无心工作,项目出了问题,我也被解雇了,因为那件事,我的工作一落千丈肯要我的公司都没了,只能在这个私人小公司混口饭我想自己创业,刚开始,儿子又天天生病,真是触我霉头,赔了一堆钱进去,什么也没办成我好累”
“你累了,关我屁事!不要再骚扰我!我一堆约会,没空理你!”
挂断电话,她又将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真是烦人,难道还要换号吗?怕是换了,他也能想办法那到!难道要为了他一个人,来回折腾?毕竟,手机上有很多公务上的电话。
烦躁不已,夏兰跟一诺通了个电话,发了一通牢骚:
“诺,你说这男人怎么这么恶心?有没有办法阻止他?真是被他烦透了?原本心里还保有点好的回忆,现在真是作的一点幻想都没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下,拜上次偶遇所赐,我一下子就放下了,但也拜上次所赐。最近我烦透了真不知道我以前眼睛怎么长的,看他哪儿都好?或是现在怎么长的?看他哪里都让人恶心!”
“这就是心境的缘故吧!他真是伤痛你的心了!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果然不错!兰兰,也不能总让她翻着你!哎,下次,他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让他发微信,然后把那些恶心的话给她老婆发去曾经她怎么气你,现在你都可以搬回来了!干嘛不利用!让她老婆去烦他不就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夏兰兴匆匆地结束通话,便先找人查了下他老婆的手机,然后用公用电话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像曾经月子里她嘲笑她一般:
“沈太太,我是沈康的前妻,您先生天天电话、玫瑰的追求我,您也不管管?或者您赶紧让位,别站着茅坑不拉屎了?看看您那面黄肌瘦、土不拉几的主妇样,哪里能引起男人的兴趣?我要是你,早躲起来不见人了”
曾经,哺乳期,她讽刺自己的话,夏兰都加油添醋地还了回去,直至电话里传来嗷嗷的叫骂声跟挂断声,她才浅笑着放下了电话。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曾经,她不,今日,她亦不会!善恶到头终有报,人,还是该有良心的!今日所作所为,安之明日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上天,其实还是有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