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南笑,“那就好。”
“离婚协议准备好了么。”既然连那种话说出来了,应该离他们离婚也不久了,盛夏甚至觉得他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说不定方才就是散伙饭,要不然怎么会说想多看看她的这种话,“如果有一起带过来的话,你签字了我也会签字的。”
她想,若是他下定了决心,她也不会再磨磨唧唧直到现在也没给他一个肯定答案。
可是慕淮南却道,“这件事等你忙完,回了海城再说。”
盛夏敛眸,又没再多说话。
他侧头盯着她低垂着面无表情的脸,一段时间没见面,她有了些稍稍的变化,把头发扎起来了,模样也消瘦了些。
而盛夏也早早就注意到,实际上他也消瘦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忙的。
狭小的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在将该说的话说完了之后,两个人都共同的没什么语言了,长久的沉默开始在他们之间蔓延,只不过他盯着她不曾偏移一分的视线,却是越看越深,眸子里流露出来炙热而疯狂的情绪,越来越甚。
蓦然,盛夏的肩膀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按到墙壁上,一个根本无法再矜持下去狂热的吻倾覆而来。
“唔”
背部紧紧的贴靠到电梯内的墙壁上,盛夏的下颌被男人一手强迫的带了起来,让她不得已的承受着他炙热得突然间是疯狂起来的深吻,紧接着他的手便开始不再安分,急切着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剥开她身上的束缚,将她不留余地的当场占有。
他的温度,忽然是灼热得滚烫,吻得她大脑一片空白,这样被动而承受着男人狂热的吻时,她眉梢都有些不自觉的蹙了起来,“慕”
想说什么,但完全是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当她一开口想要说话时,他的吻反而更为深入了,贪婪着就像游走在沙漠里的生物忽然找到了水源一样近似疯狂的摄取,骨子里疯狂叫嚣的声音让他瞬间没了理智一般,之前所有装腔作势的一本正经在这一刻崩塌得彻底,内心深处源源不断的念想让他根本无法再保持优雅从容。
只想把她融入骨血里,不顾一切的。
电梯内的温度仿佛在瞬间就升高了,灼热滚烫的感觉好像燃烧了盛夏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她被他突然间狂乱野性起来的气息包裹得不留缝隙,这样的吻令她根本毫无招架的余地。
在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提示着他们房间的楼层已经到了时,本就被他双手带着半挂在他身上的盛夏,又被男人捞了起来打横抱在怀里。
当房间门被打开了之后,她被他抱着大步进来扔到床上。
旖旎激荡的雨水交融,来得格外的凶猛狂热,尽管语言上没有什么交流,可彼此对彼此熟悉的程度,丝毫没有生疏。
承认这种事情会有些羞耻,还好慕淮南什么都没说,可盛夏清清楚楚的知道,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不见的他们,实际上不仅仅是他感到了饥渴,她也是。
所以不论这一场翻云覆雨的战火如何激烈,她都没有开口拒绝,没有主动的表现出太大的热情,只不过情不自禁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对这一刻的满足。
就像遗失了彼此的两个人,在短暂中终于找到彼此。锲而不舍。
盛夏累到有些迷迷糊糊的睡去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间。
当凌晨的时间一到,掉在地上的手机蓦然准时的响起一阵来电铃声,而响起铃声的手机,是来自于慕淮南那支并没用过的。
原本只有沈助理跟保镖知道的手机号码,如今多了一个人。
因为盛夏的困倦,慕淮南早已经停止了驰聘掠夺,当他全神贯注的借着床头上的橘黄色灯光注视着她的面庞时,精神顿时被蓦然响起的手机分散了注意力。
怕手机铃声打扰到她的休息,慕淮南轻蹙了下眉,将一只枕在她脑后的手臂轻轻的抽了出来。
起身,给她盖好被单,挺拔的长腿下了床。
捡起地上手机时,瞟见号码是来自于那个人的,慕淮南滑过接听,放到耳边。
他还没说话,那头的人便率先道,“时间到了。”
简单的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代表了什么。没人能比慕淮南更清楚,淡淡的阖了下暗淡着空寂的眼眸,没有开腔说一句话,然后便将通话掐断。
回身,他重新折身来到床边,低眸注视着床上女人熟睡着的容颜,他的眸子逐渐流露出深刻的贪恋不舍。
倘若时光能在这一刻停止,他愿意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直到永恒
“那就以后有什么事都别再瞒着我,不论什么事情,你都必须得跟我说,不论大事还是小事。”他的脑海中徒然响起那一次去教堂,因为当初让她跟陆止森结婚的这件事他想要将功补过,然后她对他说的话。
当时的他戏虐着,“我还能有什么瞒着你的,嗯?”
“这种事只有你自己才能知道了。”她说,“你要是真心想要瞒着我什么,我能知道才是奇怪的。”
然后她又道,“你还没回答我的。”
他低吟浅笑,宛如大提琴上的磁性嗓音,低低的应了一个字,“好。”
这个承诺在他回答她的那一秒钟的时候就是在欺骗她,直到现在,也还是这样。
大概他真的是有些死性不改,怎么都不愿意把那件事说出来,因为不愿意让她看到他无能的样子,也不想让她知道这种事情早早绝望,虽然这么做有失公平,但起码能好一天是一天,比起让她知道后所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带了最后一刻的极致色彩,到最终有极大的可能性而谁也不愿意被迫的分开,还不如一切都保持着原本该有的样貌,该是如何的,就是如何。
无声无息以最为平淡的状态分开,总比红轰轰烈烈着肝肠寸断的画面要好得太多。
起码不会让人那么难熬。
起码至少现在谁都可以平静得更多。
不过还好,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该是只属于他们单独的时间空间也已经有了,记忆跟经过都存在着,结局不论怎样的结局,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应该会恨我的。”低眸注视着她,手指轻轻的描绘着她脸上的肌肤,刚说完这句话却又觉得不对,慕淮南低笑,“不,是一定会恨我。”
盛夏没有任何的反应,应该是彻彻底底的睡着了。
他知道她睡着的时候,是沉的。
所以并不怎么顾忌,接着又低低淡淡的道,“不过我希望你别恨,还能来找你,我一定会来,不管在什么地方。”
如果还有可能。
没再继续多说些其他的什么话语,慕淮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熟睡中面孔牢牢的记在脑海的深处里,他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眉心她的唇,低浅着的嗓音,分不出是什么意味来。
他说,“我走了。”
低低淡淡的声音。彷如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
盛夏的睫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双眼。
和之前谈判的内容一样,当他来见了盛夏最后一面,时间过了凌晨十二点,慕淮南收拾衣物穿上,整理好自己后走出酒店的大门时,他走出来没有太远的距离,在拐角的时候,一辆武装的越野车在他面前停下来。
越野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军装打扮的司机,副驾驶也坐着一个男人。
对于这辆车慕淮南并不怎么陌生,毕竟就是这辆车将他送去的酒店,见到的盛夏,并且除了跟盛夏在房间里之外,他几乎时时刻刻的被监视着。
监视的来源就是副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慕宗铭。
甚至为了以防他任何时候有逃跑的可能性,慕宗铭甚至搜刮去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手机也被监视起来了,但凡是任何有利于他的东西,通通都被拿了去,身上除了一支手机之外。慕淮南除了衣物便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么被动的局面,现在也只有慕宗铭能对他做到这个份上。
越野车后座的车门,被后面的一个慕宗铭的人推了开,随后慕宗铭的声音也飘了出来,“直升机在两公里外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上车,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慕淮南盯着眼前的这辆越野车,目光仿佛透过了车前的玻璃,落在副驾驶座上的慕宗铭身上。
他想到了那天慕宗铭带着一帮人毫无防备的冲进医院,强迫着他必须要跟他们离开的事情。
他当然是抗拒挣扎过的,只不过纵然他本领再大,在那样的局面下还是被慕宗铭占了上风,毕竟慕宗铭知道他本事不小,两三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他,所以就多带了一些人。
慕宗铭没有亲自动手,可是被几个军人的钳制,以慕淮南如今消瘦下去的身体哪里还能是什么对手。
在几番谈判下,慕淮南不得已的答应跟他离开,前提的条件是。他得再来见盛夏一面。
慕宗铭本是拒绝的,可也知道拒绝下去按照慕淮南的性格恐怕想带走他会很艰难,于是就只好答应。
可是现在,寡漠的眸子盯着这辆越野车,慕淮南后悔了。
“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也让你们见了也许是最后一面,你没有任何的遗憾。”慕宗铭下了最后的命令,“上车。”
盛夏没有真的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着,她隐隐约约的知道慕淮南貌似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他来到她的身边对她说的话,也还有点印象,特别是在最后一句话。
当他说了一句离开的话语时,她便彻底的清醒过来,然后是听见他离开的声音。
他一离开,开着暖气的房间忽然仿佛是又冷了下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始终都无法入眠,心里就跟被什么堵着一样,难受到了极致。
终于,她还是起身了。
快速的穿好衣物,拉开房门,她步伐快而急切的朝着电梯走去。
心里头难受着,压抑着,仿佛是即将要崩溃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一个人太多的时间,也太长的时间没有见他的种种缘故,当他仿佛南柯一梦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之后,她清楚的知道,现在她想再去见见他。
因为他说他要走了。
去什么地方她不知道。
而他也说会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具体是多长她开始后悔方才为什么没有遵循本能的去问。
还是不想就这样结束,即便可能会离婚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但怎么都还是不想就这么断了跟他的联系,故意的离开海城一直在外套逃避着现实,就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今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发展才是正确的。
可是既然他现在真的要离开,他们之间是什么结果似乎都被揭露出来,可现在却又清晰的认知到,她还想要再看到他。
就是现在,立刻的,她想要见到他。
这样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的盘踞着,令她走出酒店的步子越来越快,走出去没几步甚至跑了起来。
这个城市天气不一,一天的温差极大。
当盛夏冲出酒店的大门时,外面正在飘着雪,雪下得不是很大,可还是为这一刻的空气带了无尽的冷意。
然后,她的脚步停下。
站在马路边,盯着酒店前的马路中来来往往亮着灯的车辆,她没有看到慕淮南。
他走了。
已经不在这里了。
盛夏忽而低低的笑出一声来,泛酸的鼻子令她低笑出来的声音都带了哽咽,就好像是在短暂的时间内经历了一场海市蜃楼那般,冰凉的空气里似乎并没有他来过的痕迹,一切都像是她自己的幻觉。
他离开快得彷如梦境。
也许真的只是她的幻觉。
慕淮南徒然就后悔了,这样的后悔来自于什么他知道。
并不想跟那个女人分开,这是他脑海中唯一一个疯狂的念头,因为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哪怕什么都不说的沉默着,他也嫌不够。
很贪婪。
但他本身就是一个贪婪的人。
所以在慕宗铭落下最后一个字眼叫着他上车的时间。慕淮南几乎没再有任何一秒的犹豫,他徒然便转身朝着酒店大门的方向冲去。
然而慕宗铭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面的可能性,早早就安排了人,当慕淮南转身冲向酒店门口时,立刻从两侧窜出来五六个的男人,身着军装,拿着手枪,枪头对准了他。
然而这样危险的东西却被慕淮南给彻底的无视了。
他直接就掀翻了前面的一个人。
只不过似乎都预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另外的人立刻就围聚上来挡住他去路的同时把他包围。
慕淮南是怎么跟这些对峙着大动手脚,他不记得了,好像完全是凭着本能的红着眼睛戾气迸发的将挡住他,试图钳制他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掀开,一股脑儿的凛然着气势冲向酒店的大门。
可惜终究不是对手,即便他已经像个没有理智的野兽,可依照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在拐角的时候他终于还是被人按到了地面上。
他挣扎着,愤怒着,犹如被困住而暴走的野兽。
慕宗铭看到他这个样子便推开车门下来,凌厉而来时他一把拿过其中一人的手枪蹲下身来对准了慕淮南的脑门,“你再是这样,信不信我真会一枪崩了你!”
“那就开枪。”慕淮南笑得疯狂,双眼赤红着,目光却是比他还要凌厉而凛然着,“开!”
“你”
慕宗铭简直是被他气疯了。
慕淮南笑得更肆意也更疯狂了,完全是在挑衅着,“不敢么。”
愤怒当头,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慕宗铭早就开枪了,可偏偏对象是慕淮南,他不能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我答应过你爷爷跟你父亲,只要你有事我一定会尽所有的能力帮助你,如果不是慕家现在靠你支撑,按照你现在这么野的性格我早就一枪解决了你,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现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那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她重要?”
“这又怎么样,如果你的身体不好你就能跟她在一起么,迟早还不是要分开。”
“那也总比跟你们走浪费没有意义的时间好。”
“跟我走就是在浪费时间,没有意义?”慕宗铭目光凌厉逼人,“我这是在救你!”
可这对慕淮南来说,是在剥夺他的生命,是在害他,是在浪费他仅剩不多的时间。
现在他的时间太珍贵,珍贵到他不想跟盛夏分开一分一秒。
整个身体都被人按在冰冷的地面上,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纵然他使出浑身的力道。盯着慕宗铭那张脸庞,他逐字逐句地道,“事实的结果是什么样你跟我一样清楚。”
慕宗铭目光冷沉而凌厉,“即便如此我还是必须得救你!”
“可我只想跟她在一起。”
“现在可由不得你选择,我已经让你浪费了不少的时间,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到了这个境地,你别妄想还能由着你自己胡来。”慕宗铭冷冷地道,“我告诉你,我完全有能力可以把你强行绑走。”
是把他打晕还是让他麻醉陷入昏迷,他有的是办法。
“但我没有那么做。”慕宗铭说,“你知道原因是什么?”
慕淮南已经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是全然的愤怒着,赤红着,像是要杀人一样,可是忽然不知道视线越过慕宗铭的肩膀看到了什么,他一怔,松懈了几分。
慕宗铭侧头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又回头来看向他,残忍着笑道,“对,就是因为她。”
“”
“你若是再不配合,不肯老实安分的听从我的每一句话,我有的是机会让人把她解决了,你以为你派着盯着她的那点人能做得了什么?你知道我完全可以不必亲自出手,就有的是办法让她出现意外!”
慕淮南浑身的戾气倏然滔天的迸发,视线杀人一般的赤红疯狂,“你敢”
慕宗铭冷笑,“那得要看你怎么表现。”
“”
慕淮南浑身的气势像一头凶猛的兽,在跟慕宗铭对峙的视线余光里,他分散的注意力看见了那个女人失望站在原地,似乎是终于也不抱期望了,转过瘦弱的身体,朝酒店的大门走进去。
那一刻他差点的就嘶吼的叫出她的名字来,只是在慕宗铭也将手枪的枪口对准了盛夏所在的方向时,他硬生生咬碎牙的强忍下来。
用尽了浑身的力量,他压抑而艰难地强硬吞回了所有的声音。
在盛夏的身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后,慕淮南也没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慕宗铭满意了,放下了抢,回头对他冷笑,“还好你没有太让我失望,不然下一秒可能她淌血的模样就倒在酒店门前了。”
慕淮南红了眼眶,她消失不见的身影跟被强迫压抑下来的冲动令他红着的眼眶里泛着泪光,死死的盯向慕宗铭时,像是要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