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条件有限,怕你们城里人住不惯。”那男人把他们带到其中一间房里,只有一张床,里面还有一堆马铃薯。
“没关系,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陆一民又说。
接着他又拿出一百块,“麻烦大哥大姐再给我们炒两个菜行吗?随便什么菜都可以。”
陆一民看着也不像坏人,沈筠又漂亮大方,那中年夫妻也实城,一百块不能只让客人吃青菜,便宰了一只院子的鸡。
吃饭的时候,那对中年夫妻问了一下他们是哪里人。陆一民都一一说了,中年夫妻对他们的警惕又放松了不少。
中年夫妻家里有两个小孩,家里还有一个老人,老人已经瘫痪了,大的女儿十岁,看起来呆呆的,连筷子都不会用。中年女人吃饱后又盛了一碗饭进去喂给老人吃。
饭后,那中年女人去洗碗,沈筠想帮忙,却是无从下手,他们家是抽井水的,沈筠只在电视上见过,摇了几下发现抽不出水来,那中年女人连忙阻止她:“不用你,不用你,你去坐着就行了,这些活儿哪是你们这样的人干的?”
沈筠有些呆呆的,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
中年女人说:“你从小到大没有干过这些活吧?”
“确实没有。”
“城里人跟乡下人不同的,你们呀,生来就富贵,命好。不像我们。四五岁开始帮家里干活,干一辈子,除非躺床上了干不动了,像我婆婆一样。”
沈筠问:“老婆婆得什么病了?”
“中风,瘫了一半。”
“那你女儿呢?”
“有脑积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期,现在没办法了。”
“当时怎么不治呢?”
“当时没这个意思,我们村里好几个这样的孩子,现在都流行孕前检查,产检排查什么的,我们那时哪有这个?我们两公婆现在就希望儿子将来有出息。不然将来我们老了也没有人管。”
沈筠的心情有些沉重。
晚上和陆一民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紧紧抱着陆一民。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了?”
她喃喃地说:“世界上真没有一个人能一帆风顺的。”
“当然,一帆风顺的人生不叫人生,你看过那么多病人,应该能体会到。”
房间因为放着一些土特产,所以有些泥土的味道。
沈筠闻着这些泥土的味道,把陆一民抱得更紧了一些:“是啊,只是现在更加深刻而已。”
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沈筠在床头多放了两百块。
他们一路往南,从广西到广东再到海南,看沿路的风土人情。秀丽风光,会遇到好人,也遇到坏人,有一次有三个毛贼想来抢包,但一下子就被陆一民放倒了。
越往南温度越高,到了海南的时候,他们开始换上夏装了。
那天坐船出海,陆一民给沈筠披上一条披肩,接着在背后紧紧地搂着她,“筠,我以前做过一个梦。那个梦跟现在的情景很像。”
“哦,什么梦?”
“梦到我们处在同一艘船上,总的来说,就是同舟共济。”
同舟共济
船只越驶越驶,一直驶各远方。
赵胜楠和傅晨东的蜜月很漫长,一家三口在外面玩了差不多两个多月才回来。
除了小包子,夫妻俩都被晒黑了一些,看起来更健康了,也更恩爱了,甜蜜得就像热带地区的水果。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保姆送了一张请柬上来。傅晨东平时收到的请柬很多,所以这类请柬几乎是不看的。
可赵胜楠却被请柬上的名字吸引了,她提醒傅晨东:“东,是一民的。”
傅晨东这才重新拿起来看了看,果然是新郎是陆一民,新娘是沈筠。
他又打开,婚期就在后天了。
傅晨东看着赵胜楠:“要去吗?”
“这不去了吧?”赵胜楠担心傅晨东误会:“而且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没有请他。”
“还是去吧,”傅晨东把请柬放在一边。
“真的要去?”
“怎么不去?”
赵胜楠疑惑地看着傅晨东,他不是最害怕自己见到陆一民的吗?
婚礼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那天傅晨东穿了一套灰色的西装,赵胜楠则穿了一条简约的碎花裙子,这样的打扮低调不引人注目,最关键是不抢新娘的风头。
到了婚礼现场,赵胜楠远远地就看到新娘和新郎了。
第一感觉是他们好登对,陆一民任何时候腰都挺得很直,帅气正直,新娘高挑美丽,有一点小肉肉,看起来很开朗阳光。
这婚礼现场布置得不奢华,但是特别风光,来宾很多,看样子起码有两百桌。
傅晨东开玩笑地说:“怪不得要请我们,原来我们是来凑数的。”
赵胜楠也松了口气:“估计是叫得出名字的都请来了。”
傅晨东再接:“何况咱们算是有交情的。”
他们一家三口进场。陆一民看到傅晨东和赵胜楠时,脸上并无太多的惊讶,他带着一丝笑意:“阿东,你们来了。”
“来了。”
陆一民再看着赵胜楠:“楠楠,你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赵胜楠有些尴尬。
接着陆一民便大方地介绍沈筠:“这是我的妻子,沈筠,她是个心理医生。”
赵胜楠看清了,当陆一民看着沈筠时,眼神明显就柔和了下来,两人互相看了几秒。仿佛都不愿意从对方脸上移开。
沈筠对傅晨东笑着:“我们见过面的。”
傅晨东点头:“难道沈小姐记得我。”
陆一民说:“阿东里面请吧,吃好喝好。”
傅晨东掏出大红包:“一定会的。”
傅晨东挽着赵胜楠,又抱着小包子进去。
赵胜楠一边走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认识新娘的?”
“在你还是我厨师的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没有来啊。”
“就见一面?”
“对。”
“一面就印象这么深刻,能记四年?”
“漂亮嘛!”
赵胜楠握着粉拳假装要打傅晨东。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了,新郎新娘进场。
陆一民挽着沈筠进去,两人走得特别坚定。赵胜楠看着两人从她面前走过,而陆一民的眼神里只有沈筠。
赵胜楠也紧紧地挽着傅晨东的手。
两个月后,市博雅妇科医院。
赵胜楠有气无力地挽着傅晨东的手:“都怪你,让你坚持戴套了,偏不听,这回绝对是中招了。”
傅晨东得意地说:“这不好吗?说明咱们生育能力好。”
“人家还没玩够呢。”
“老婆,”傅晨东把赵胜楠拉近:“你都玩了三年了,还没玩够?小包子太孤单了,她需要一个伴,所以我们要努力,现在是第二个,不久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你当我母猪啊?”
“母猪一窝十个,我只要四个而已。”
“”
赵胜楠作势要打傅晨东,却突然愣住了。
傅晨东顺着赵胜楠的目光往前看,接着就看到了陆一民和沈筠。
他们也来了?
看到赵胜楠时,陆一民也搂着沈筠慢慢走过来了。
陆一民先打招呼:“阿东,好巧。”
接着傅晨东就问:“你们也来看妇科?”
“不是我,是筠儿。”
“”傅晨东语噎。
赵胜楠看着沈筠的肚子,她的肚子平平的,便问:“有了?”
沈筠含羞地说:“不一定,只是那个推迟了十来天,所以来检查一下。”
“那跟我一样。”
傅晨东问他们:“有没有约好的医生?”
“有的,”沈筠说。
“那就好。”
不一会儿,赵胜楠和沈筠分别被两个护士叫去检查了。
傅晨东和陆一民则坐在外面的候诊室。
起初两人都不说话,都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后来傅晨东先开口:“新婚还愉快吧?”
“挺愉快的,”陆一民说。
沈筠渐渐走出灰霾,起初对性挺抗拒,后来在陆一民的开导下,便逐渐进入状态了。两人整天腻在一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不要分开。
陆一民又补了一句:“这辈子就她了。”
傅晨东又问:“还恨我吗?”
“你说呢?”陆一民问。
傅晨东笑笑不语。
答案不言而喻。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