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年走出公司大门,她这时才感觉到阳光的温度,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在继续,她要更努力才行。 她记得还有另一个剧组在进行试镜,时间不给她感慨命运的时间,这时候还是接到工作比较实际。 一刻不停地赶到了新的剧组,在去的路上还匆匆补了个营养,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所有人已经报完名在候场了,没有出现冷言冷语不屑一顾的场景。负责登记的小姐姐并没有因为她来晚了而且是一个陌生的面容就冷落她,让她填完表格登记完之后伸手示意她坐在候场区。 候场区的旁边摆放着公司用具,像A4纸之类的都集中装在一起,就摆在白月年的身边。 她直勾勾地盯着纸箱子,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勾引她:“钻进去,最喜欢的,快来......” 白月年手向前伸向纸箱,碰到了碰到了碰到了,啊啊啊啊啊,心跳加速怎么办。 白月年手刚触碰到纸箱,四条粗壮的胳膊出现在视线里,抬走了纸箱。 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轻噘着像水蜜桃一样的嘴唇。不停眨巴着像水晶一样的眸子,不多一会儿水雾就蒙上了眼,眼泪滚到眼眶边,就像入世的精灵一般。但这其实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手跟着纸箱越伸越远,整个身体都已经呈60度角倾斜,手大张着,好像要把纸箱收回来一样。 “打扰一下,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身体被轻拍,身后同参加试镜的女生看到她的异样好心问她, “刚刚伸手想要抓箱子的人真的是我?我怎么会这么傻?” 揉了揉脑袋想把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奇怪想法都赶出去。正要对那人说没事的时候,又注意到那人头上的毛绒绒球,“好想要,好想要......”手又不自觉地伸了出来,向头上探去。 “咳咳”那人躲了一下假意咳嗽了几声,白月年被咳嗽提醒突然回神,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有好几道目光盯着自己。 脸忽然变得很烫,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懊恼地用另一只手打了这只手的手背。 “对不起嗷,我最近比较喜欢这种大纸箱毛球球的东西,以前没有的 。”说完还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不过好像越解释越让人多想,那人先是疑惑地打量了一番,目光有点不善。 不是很能理解刚刚发生的事情,这是因为没摸到箱子不开心了?还想要我头上的头绳? 纠结归纠结,还是回了一个暖暖的微笑,假装自己信了的样子,毕竟关爱大龄儿童这种事情,人人都有责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白月年坐在凳子上细细的看着自己的剧本。重活一世,她发现自己好像对角色的理解更多了一些。 现在的她更愿意去成为这个角色,体验她真正的感情。如果说之前她称为演戏,那现在的她现在就应该是在做人,真正做剧本里的人。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模拟着剧本场景,以至于脸上的表情频频更换,惹得身旁的人忍不住侧目。 直到最后一个人试镜出来,她才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慢慢恢复了正常。推开门屋子里导演和编剧正讨论着,看到白月年才慢慢止了声音。 白月年微微鞠躬示意。 陆秋秋一边上山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本来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唉算了出来都出来了,就当散心了。 背景上陆秋秋和男朋友有了一点小矛盾,她觉得心里闷就去散心了。 陸秋秋一脚一脚吃力地迈着,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在频繁的打量下终于快到了山顶。她弯腰单手撑着腿,目光向前看去露出了一抹看到希望的笑容。 她手拍了拍脸上不存在的薄汗,让自己凉快了些,休息了一阵子,呼吸又慢慢回归了平缓。这才仰头展开双臂,感受着山上潮湿空气。 陆秋秋看到头顶突然就变了天,刚刚还一脸的惬意瞬间就变成了愁眉苦脸。她左右看了看到山脚的距离和不远处的山崖,比量了一番。 导演觉得白月年把细微的情感处理的很好,他扭头看向了编剧,发现编剧也正好看向了自己。悄悄比了个大拇指,两个人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又回头继续看着白月年的表演。 白月年专注地表演着自己的角色,完全没有看到面前两位评委的互动。 在陆秋秋比量的时候雨就已经砸了下来,她站在高耸的山崖边,倾盆的大雨闷头往下浇着。大雨遮住了视线,她一边不停地向后捋顺着头发,一边还是抻着脖子往崖下瞄了一眼。 崖底完全被大雨覆盖,什么奇异景观都看不到。 她撇了撇嘴打算返程回宾馆,没完全转身就被什么东西环住了腰。 她脸上满是惊恐,一时间脑子里全是抛尸崖底,谋财害命的情节。 “陆秋秋,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不担心?” 身后的人几乎吼出来,熟悉的嗓音传来才让陆秋秋从全身紧绷的状态放松了下来。 她长呼了一口气,一阵恼怒回吼道:“许泽,你疯了吧,你看看这山有多高,我这一下子摔下去了,你可是连完整的我都见不着了。” “你才疯了,陆秋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让人担心,这么大的雨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你能让我省点心吗?”许泽也冲着白月年吼着。 陆秋秋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许泽的眼睛,任由雨水流进眼睛里还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要把眼前的男人看清一样。 许泽丝毫没有察觉,嘴里一边抱怨一边脱下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要往陆秋秋身上披。 可是衣服都湿透了还有什么意义呢,陆秋秋嘲讽地摇了摇脑袋,用手挡住衣服退了一步,继续往回走着。 “我们找个避雨的地方,现在雨太大了,等下再回去吧。”许泽手拿着湿透的衣服追在陆秋秋的身后:“你慢点行不行,这么高的山,摔倒了怎么办,秋秋,秋秋......” 陆秋秋转身走到了一棵大树下,许泽一路小跑来拽着她就往外跑。 “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大的雨,来树下躲雨?你刚刚没听到雷声吗?” 但是陆秋秋挣脱了许泽的手,往树干上靠了靠。 “秋秋,别闹了好不好,一会儿该生病了,让我少操点心好不好?乖点啦。”许泽说完还用力揉了揉陆秋秋的脑袋,把她的湿发揉得乱七八糟才停下,可是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许泽,我们分手吧。”陆秋秋哽咽着,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远方,任雨水浇灌着自己的脸颊,语气平淡地讲出这句话。 “你又闹什么?好端端分什么手,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好不好?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罢又拉起了她的手,陆秋秋用力甩开。 “我就要现在说,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想法,你的永远是对的,我的永远是错的,我对红豆过敏,早之前我告诉过你的还记得吗?” 在陆秋秋张口的时候雷声突然大作。她的声音丝毫不比雷声逊色,一字不差地传到了许泽的耳朵里,两样声音就像在比拼一样一起在许泽耳边炸开。 看着许泽一脸茫然的样子,陆秋秋就忍不住想笑,她也笑了。 陸秋秋的桃花眼一弯,明明应该含着笑意,花一样的女孩子。鹅蛋脸,眉目还透着一点天真烂漫的学生气,可是偏偏她的眼神已经不带明媚,反而笼罩着深得不可窥探的阴霾。 许泽终于渐渐慌了。 “所以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洋娃娃还是小宠物?” “秋秋,你听我解释,我……” 陆秋秋抬手抵在许泽的嘴前,他以前没有发现,而现在也不必了。 她低着头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样:“三年來,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就此别过吧。你再也不用说我不听你话了,我陆秋秋从来都不是乖巧听话的人。” 许泽握着拳头,心窝里的憋气让他忍不住问: “陆秋秋,你是不是外面有人才这么急着和我分手?” 陆秋秋猛地抬起头用三年来许泽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看着许泽。 失望,难过,愤怒,迷茫夹杂在一起,她的眼眶慢慢红了,可是她始终没有失态,淡然的眼神在雨里几乎消散在水雾里。 她抹了抹脸上雨水和泪水的混合体,把脸埋在双手里,最后只汇聚成一声轻轻的叹息。 剧本到这里就结束了。 演许泽的男人迅速回神,他差点就把手伸出去抱住那个女孩了,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其实他不是专业的男演员,也是为了给试镜的艺人增加一些难度,毕竟在非专业人士的干扰下才更能体现艺人的演技。 可刚刚白月年非但没有受工作人员影响,还把他隐隐带入了戏,仿佛他就是那个咄咄逼人事事不走心的男朋友,两个人刚刚演的就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 甚至连他都能感觉了懊悔,当白月年落寞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居然会因为她的痛苦心碎。 就这一点而言,白月年做的比之前任何来试镜的人做的都要好。 导演颇感兴趣地问了白月年几个问题,都是对剧中角色的理解问题。 说实话刚刚那一会儿的准备时间并不能让白月年把各个角色的一生透彻理解。只是通过这个片段讲解了一番,也实话对评委说:“真的很抱歉,我刚拿到这个片段剧本没有一个小时,理解可能不太到位,请各位评委多多包涵。” 导演听了白月年的解释,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反正像这种偶像剧长得好看比什么都重要,在剧中陆秋秋就是肤白貌美性格好的乖乖女。 白月年现在的形象可以说和这个角色完美贴合,形象佳气质好,有了这些还要什么演技啊。 要不是选拔需要多种因素后期一起考虑,导演都想直接定下这个演员了。如果他的孙女能有她一半乖巧就好了,白月年是真的惹人心怜。 这样的演员很有观众缘,一定能红的。 “咳咳,回去要把这个角色的一生好好理解。”导演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交代了白月年一句,脸上带着会心的笑容。 把偶尔进来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他们的导演什么时候这么和颜悦色了,笑得就像对自己的亲闺女一样。 当然了,之前也不是没笑过,就是笑得没这么慈祥。 离开之前得到了导演对自己的嘱咐,白月年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角色是自己的了。长时间的压抑终于迎来了一件让自己心情愉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