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纳闷的问她人都去哪儿了,小服务员也迷惑的说不知道,我以为李猛是有私事没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可是到了中午,店里开始营业时间了,咖啡师不在怎么行,我只好先给咖啡师打电话,他接了说正往店里走呢。
过了几分钟,咖啡师急火火的进了店里,他也没跟我多说话,直奔后面换衣服去了,我开始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想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
咖啡师忙了一阵后,我才走过去问他有什么事这么晚才过来,咖啡师看看我有些犹豫的神色,只说是跟老板出去了一趟。
没过多久,李猛终于出现了,他一脸倦色的走进店里,直奔吧台跟咖啡师要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
他用手使劲揉着脸,我笑着打趣他昨晚干嘛去了这么没精神的样子,他放下手,喝了口咖啡看着我,神色深沉,不像平时那么嘻嘻哈哈的。
“到底怎么了?”我继续笑着,歪头看着李猛问。
李猛似乎很为难,皱着眉头看着我也不说话,好半天之后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就快速出了店门,站到门口的桥上接了电话。
我从店里能看见他讲电话时,表情比之前更加严肃,眼神还时不时的朝我站的地方看着。
究竟出了什么事呢,难道跟我有关吗,我不解的猜测着,继续看着他打电话。
这通电话很长,李猛结束通话后也没马上回到店里,我看着他站在桥上,神情开始变得有些悲伤了,我担心起来,就从店里走了出去,朝他走过去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我走向他的脚步,也奇怪的发软起来,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发飘,说不来的浑身不对劲,我想着是不是小种子不舒服了,一点点就到了李猛面前。
可我还没开口问,李猛就先跟我说话了。
他看着我,像是下了老大决心似的,一本正经的说道,“春夏,我得马上赶回保护区一趟,机票买了今晚的,那边出了点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看着李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眼前飞速闪过了江植的样子,他站在大雪里看着我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一寒。
“没啥大事,就是我得回去看看,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啊,你可千万别再呸呸呸,我乌鸦嘴,当我没说啊,总之你小心点。”李猛笑得很不自然,跟我说完就扶着我回了店里,然后开始准备出发要带的东西。
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可是又不能去问什么,晚上六点把李猛送走赶去机场事,我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他一句。
我问他,不会是保护区的人出了什么意外吧。
我问这话时的眼神一定很焦急,可我顾不得了,只想听到一个能让我安心一些的回答。
李猛看我一眼就会避开了,含糊的说不是,让我别瞎猜了。说完,他急急的走了。
他走的第二天,我也病倒了,突然就感冒了,还有些发烧,这对于孕妇可不是小事,我也不敢大意,赶紧去了医院。
雨乌这里的医院还算不错,我直接找了李猛给我介绍的妇科大夫,她看了之后说没大问题,但是要我卧床休息。
我听话的回家卧床,跟店里打了招呼,咖啡师和小服务员对我都很好,每天抽时间给我送吃的来看看我。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我感觉自己好多了,估摸着李猛应该也会有消息了,他这两天都没来过电话,我还是挺担心的。
可是到了晚上,还是没有李猛的电话,我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最后先给他打了过去。
这电话一打,更加糟心了,因为李猛的手机提示不在服务区,也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他在飞机上,我连着打了几个都没通,只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准备等一下再打。
可我躺着也不踏实,最后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半杯后,刚要跟小种子说几句话,搁在枕头边的手机就响了。
我马上过去拿起来,还以为是李猛的电话,可是手机上显示的又是之前那个陌生号码,我接了对方一句话都没说的那个。
我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我赶紧死死握住手机,迅速接听了。
“喂,春夏吗,我是李哥。”
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号码里竟然会传出来李猛的声音,我浑身顿时就起了一片寒意。
“是我,怎么用这个号打电话了,我打你手机不通,你没事吧。”我努力镇定的询问起来,可自己的心跳已经砰砰的。
李猛隔了一阵才说话,口气很是小心翼翼,“春夏,你听我说啊,你别激动,你先提醒自己,你是孕妇不能激动,不管听我说了什么都不要激动,你哎呀,等一下啊,春夏”
他说话极少这么磨叽,最后我还听出来他在电话那头像是还在跟别的什么人说话,我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我没事,李哥你快说吧,究竟怎么了。”
“春夏,有个人要跟你说话,可是他现在不方便说话,我想他就是很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能跟他说话吗,这手机是他的,他就在我旁边。”李猛带着点近于哀求的语气跟我说着。
我的心口猛地揪着疼了起来。
“是,是江植吗,是不是他。”我扶着床边坐稳,问李猛,心里已经确定就是他,是他要跟我说话,可他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说。
“是,是他,你等着啊,我把手机拿给他好了,你说话吧。”李猛的声音在手机里小了下去,我隐约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人的沉重呼吸声。
可是我握着手机,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张了张嘴,眼圈红起来,就是说不出话来。
隔着手机的两端,就这么沉默着,直到李猛的声音又急促的响了起来。
“春夏,你说话啊!算了,我跟你说吧,我现在在这边省会的医院里,江植在保护区受伤了,在这边刚做完手术,我知道他想听你的声音,他现在不能讲话,你就先别计较以前发生过什么,先跟他说几句吧,等他好了,我帮着你跟他算账也不晚,好吗?”
我没出息的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着,想到那天夜里接听这个手机号事的情景,抖着嘴唇喊了一声,“江植,是我。”
手机那头没有回答,我闭上眼睛,把手放在肚子上,“你怎么了,说话啊,那天干嘛不说话”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无声的流着眼泪,在心里跟小种子一遍遍说,是爸爸在给我们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手里那头又是李猛的声音,“他听到了,知道是你了,你别激动啊,要不是他这样,我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的,其实我前几天突然离开就是知道保护区出事了,跟他一起受伤的还有两个人,我就赶过来了,其他人的家属都赶过来了,只有他一个人,我就是他哥,我必须过来啊,要不是你现在怀着孩子,我肯定把你带过来,你不愿意我也会绑着你过来的”李猛说着也难过起来,最后的话都带着哽咽了。
我的眼泪哗哗流着,我太知道那种躺在医院里,身边却半个亲人都没有的凄凉。
他没有亲人了,我知道,最后的至亲还几乎等同于因我而死。
我知道江植一定伤得很重,不然李猛不会给我来这个电话,我努力稳了稳心神,问江植究竟伤到哪儿了,有多严重。围围住血。
伤得连话都不能说了,一定很严重。
“伤的是不轻,不过没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有我在这儿呢我这边有事,先这样,明天我们再联系,你别担心,真的没事。”李猛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把手机挂断了。
这样一番没有说过话的电话,让我还怎么能没事,我着急的握着手机,想打过去又知道一定是有事不能说了李猛才会挂电话,可是我恨不得马上就在医院里,亲眼看看江植究竟受了什么伤,他到底什么样了。
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擦了眼泪,小种子因为我也在肚子里不安稳了,他踢了我好几次,倒是让我一点点冷静了下来。
我提醒自己,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不能急不能慌,有李猛在那边,江植没事的,我照顾好自己和小种子就是帮了他的忙了。
我一点点平静下来,逼着自己躺下睡觉,可是又怎么睡得着呢,我只能闭着眼睛努力不去胡思乱想,可是眼泪总是毫无声息的自己流起来。
江植最后跟我说的话,也一遍遍在耳边回响着,他说了不要我们的孩子,他说了再也不会见我。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可笑,我们还是又有了彼此的消息,我们都选择了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可最终还是又遇到了。
这还真的是孽缘吧。
我整夜辗转反侧,早上天一亮就起来了,正逼着自己喝牛奶的时候,李猛给我来了电话。
我着急接电话,被牛奶呛得咳嗽起来也顾不上了,赶紧接了电话。
我不知道会听到什么消息,心里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当年我失去了父母时都没这么害怕过,那时还有仇恨支撑着我,可现在我感觉无力到了极点,如果他出了最坏的后果,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承受住的能力。
我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