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昔这下一脸的惊讶,试探着问:“不会吧,是哪个?” “好像是府上那个叫阿乐的。” 阿乐是她父亲的跟班,自幼跟她父亲学了些功夫,这次她父亲派去救那些女子的人里就有他,昨日才刚办完差事从外面回来。那次当宝石确实是让阿乐去的,但她记得让阿乐乔装打扮了,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但此时绝不能犯怵,倒不如主动把阿乐叫来让他认,阿乐人很机灵,只要一直不承认他又能如何,否则自己先畏缩就等于默认了。 因此她道:“阿乐?那要不把他叫来问问?” 尚未等源遐开口,慕昔就回身吩咐人去把阿乐叫来。 阿乐很快就到了。 源遐看去,这个阿乐个头不高,脸圆圆的,眨巴着眼,一脸的稚气,或者说一脸的傻气。 慕昔道:“这个就是阿乐,您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他好了。” 源遐问道:“阿乐,月前你可有去过大德当铺当过什么东西?” “当铺?”阿乐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摇摇头:“没有,小的去当铺干什么?小的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源遐又瞧了瞧这个阿乐,一脸的无辜,纯真得像个稚子,跟他家阿逗倒是有点像。 慕昔提议道:“要不请贵铺掌柜前来认人?” 源遐一笑,“那倒不必,他说那个来当宝石的人右脸颊上有一颗痣,阿乐倒是并没有。” 慕昔一脸疑惑道:“不是说很像阿乐吗?” 源遐嗯一声,“是很像,就是脸上有一颗痣。” 他又看向阿乐,见阿乐正一脸纯真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问话,他又对慕昔道:“人有相似也并不稀奇,当宝石的应该不是阿乐。” 慕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他骗过去了,但他既然说不是阿乐了,不知是不是他不打算在这件事上为难她家了,她正打算让阿乐退下,就听源遐又问阿乐:“你是镇国侯的随身小厮吧。” 阿乐点头说是。 “那镇国侯打死郭霆威的时候你在哪?” 阿乐想了想道:“那日侯爷没让小的跟着,小的也就没敢跟着。” “为何不让跟?” 阿乐眨巴着眼睛道:“侯爷没说,小的虽然是侯爷的随身小厮,但侯爷经常独来独往不让人跟着,侯爷说他不是娇惯少爷,不需要总是有人跟着服侍。” 源遐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阿乐下去后,源遐又问:“老侯爷可有起色?” 慕昔颔首:“承蒙关心,还是老样子。” 顿了顿,源遐道:“若是日后刑部传讯······” 不待他说完,慕昔就道:“自是会听从刑部传讯。” 源遐安抚道:“没什么大事是不会随便传讯慕姑娘的,还请放心。” 又提醒道:“若是府上窝藏凶犯,则与犯人同罪。” 慕昔赶紧道:“不敢。” 源遐又看了她一眼,道:“若是再有问题,还会来府上请教。”言罢便离开了前厅,刑部官兵紧随。 慕昔恭敬的道声是,目送他离去。 源遐刚离开,颜深然便走了出来,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慕昔道:“昔昔,我总觉得姑父一拳打死郭霆威的事有些奇怪。” 慕昔本在思虑现在父亲打死郭霆威的事既然已是定论那就只能求得是失手打死,而非存心,现在听颜深然这么说,又激起了她先前的疑惑,“怎么说?父亲手重,肯定被姓郭的气坏了,所以下了全力。” 颜深然略略垂首想了想,问道:“不知可否看看郭霆威的尸首?” “早就被郭家的人带走了,郭家肯定不会允许的。” 颜深然皱眉道:“姑父那一拳是打在哪的?” 慕昔回忆之前问到的情况:“好像是面门上。” 颜深然摇了摇头疑惑道:“那就更不至于打死了,面门上一拳顶多把鼻梁打断,怎么会让人死亡?面门不是致命部位。” 慕昔想了想也是,“可郭霆威确实是死了,很多人都看到他本来是好好的,但在挨了父亲一拳之后就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 颜深然还是摇了摇头,思虑了一会儿道:“我还是想看看他的尸首。” 慕昔此刻也越来越疑惑,父亲虽说手重,但面门上一拳是否真的就能将人打死?可郭霆威确实是死了。对了,郭家人把郭霆威尸首带回去后都是自己验尸的,并未交给官府,因为他家是受害者,又有很多人看到父亲打死了郭霆威,更兼郭家位高权重,没人敢得罪,谁敢提给他儿子验尸的事。现在兄长想看看郭霆威的尸首,以目前郭家人的气势,只怕不是容易的事。 慕昔正在思考如何才能让兄长见到郭霆威的尸首并查验一下,就见阿福又一脸惊恐的急匆匆来报,说是长乐伯父子来了。 慕昔大吃一惊,长乐伯父子来了?这案子既然已经移交刑部,那凡事自然是走刑部了,他们来作甚?现在家里只有她能主事,祖父尚在昏迷,他们竟然此时找上门来。 不及多想,长乐伯已经气势汹汹的率先跨进了侯府前厅。慕昔见人已到了眼前,赶紧上前行礼。 长乐伯挺着肚子双目赤红,看那样子就像是来找人打架的,身后跟着他的长子郭庭振,脸色极为森冷,后面还有一众长乐伯府的家仆尾随。慕昔瞧他们这架势,心知不妙,但依旧不动声色,略微垂首,等着他们发话。 长乐伯大喊大叫道:“慕大壮呢,慕大壮在哪?” “父亲并未回府?” “没回来?”长乐伯冷笑道,“今儿就是把镇国侯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来。” 言罢,长乐伯回顾左右,郭家的人撸起袖子就开始踢桌掀椅准备搜府了。 “住手。”慕昔喝止住他们,真没想到他们竟敢在镇国侯府胡来,她肃颜正声道:“长乐伯,要搜我镇国侯府也应是官府的人来搜,就算我父亲涉嫌打死了令郎,长乐伯也没资格搜镇国侯府。” “没资格?”长乐伯阴恻恻的冷笑,“慕大壮欠我儿一条命,这个血债我必让他偿还,今儿这个镇国侯府本伯爷算是搜定了。” “这案子陛下也已经移交刑部,我父亲该抓该审都该由刑部处置,父亲自那日之后就未回府,府上并未窝藏,而且我镇国侯府岂是长乐伯说搜就搜的?” 长乐伯继续瞪着赤红的双目冷笑,“本伯爷今日就是要拆了你这镇国侯府为我儿报仇。” 慕昔心中震怒,只是面上依旧要镇定行事,她捏紧了袖中的拳头,也对外高喝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