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啦,出大事啦。”声音由近及远,很快就传进了慕昔的耳朵里。 慕昔本老神在在的在房里绣花,绣着绣着就发觉眼皮子直跳,她正奇怪,就听见这一声声惊恐的叫唤。 她让翡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没多久,翡翠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又急匆匆的禀报道:“说是,说是,侯爷打死人了。” 慕昔猛地站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她急问:“打死了谁?” “说是,说是,郭家二少爷。” 还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慕昔惊愣了瞬间,立即就往前厅去了。 尚未到前厅就碰到一路惊恐叫唤的家仆阿福,慕昔让他别慌,好好把事情说清楚,阿福一惊一乍的把事情讲了一遍,慕昔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立即差墨玉去打听现在侯爷在哪。墨玉很快就回来禀报说有人看到侯爷一路往城外去了。 慕昔思忖,父亲一定是要趁早逃出城的,与其被抓受审倒不如逃走,只是他身上并未带太多盘缠,这一走如何生活?正焦急间,忽然一个念头一闪,她赶紧问:“是往城外哪个方向去的?” “东边。” 果然。慕昔赶紧去换了一身普通男装,跟墨玉偷偷从后门出了府,径直往慕家在东门外的别院去了。 慕大壮跑路的时候本是想回府取点盘缠、衣物的,但又怕浪费了时间脱不了身,所以直接奔出东门,正好东门外他家尚有别院一座,他路过的时候正好可以去卷点盘缠。 慕昔急急赶到的时候,慕大壮正卷了一个包袱打算离开。 “爹。”看到她爹果然来了东门外的别院慕昔也松了口气。 “昔昔,你怎么来了?”慕大壮惊讶,又有些懊恼道:“爹不小心把郭霆威那小子打死了,要离家一阵避避风头,家里就先交给你了啊。” 慕昔看了看左右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这里地处城郊,人烟稀少,她爹应是还没有被发现。别院虽然有一些家仆在看守,但此时跟着她爹的就只有又聋又哑的老庄一人,她赶紧把她爹又拉进了门,给老庄使了个眼色,老庄会意,立即把别院的大门关了。 “爹,那您往哪儿走呢?” 慕大壮也还没想好往哪儿走:“先走一步是一步了,反正京城是不能呆了,外面天大地大还没容身之处么。” 慕昔担心又不舍地拉住慕大壮:“只怕海捕文书很快就会下发到各地了,到时候走到哪都会被抓的啊。” 慕大壮一想觉得也是,这海捕文书一下,到哪他都会被抓,“那要不我乔装一下?” 慕昔想想还是不行,她爹这形象比较瞩目,走哪都很引人注意,再怎么乔装也是个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的壮汉。“爹,要不你先在别院躲躲,等找到了落脚点再离开。否则,我真的不放心。” “躲在这?那怎么行?”慕大壮反对,“只怕官府很快就会搜到这的。这个别院可一点都不隐蔽。” “就是不隐蔽才更不易被人盯上啊。”慕昔却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怕不会有人会想到她爹竟敢就藏在这个别院里,更何况,这个别院还有一个密室可以藏身。 慕大壮觉得不妥:“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更麻烦?” 慕昔劝道:“这个别院不是还有一个密室呢吗,正好可以藏身,就算真有人来搜别院,也不会找到那个密室的,他们搜了别院看没找到要找的人,就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别院了。” 慕大壮仍有些犹豫,觉得若是被发现了,就成瓮中捉鳖了。 “这个别院一直没什么人,也就老庄常年在这守着,他又聋又哑,而且足够忠诚,不会走漏风声的。您只要呆在密室不出来,不会被人发现的。” 慕昔见慕大壮还在犹豫,又劝道:“爹,您就这么离开,东躲西藏的我也不放心,外面可不比家里,总是要吃苦的。” 慕大壮直拍胸脯道:“你爹我当年在军营里啥苦没吃过,昔昔也太小瞧爹了。” “爹,不管怎样,您还是先躲在这,等找到落脚处再离开比较好。” 慕大壮没辙,只得答应。 慕昔见慕大壮答应了,便把他领到密室,“待会儿我会知会老庄,他每隔三日都会送足够的吃食过来。” 密室里有床铺,有桌椅,还很整洁,慕大壮笑道:“也罢,这间密室倒是派上用场了。” 慕昔见安顿了慕大壮,便道:“那我先回去了,只怕官府很快就会去侯府拿人的。” 慕大壮顿时感到有些对不住女儿,“昔昔,爹对不住你,还要让你操心这些事。爹实在没想到姓郭的那小子这么不禁打,爹就打了他一拳他就一命呜呼了。” “您就打了他一拳?”慕昔感到有些异样。 “是啊,就一拳。” 虽然感到有些异样,但她也无暇多想,“爹,那我先回去了,您千万别出去,我一有机会就会来看您的。” 且说郭霆威的仆从见慕大壮走远了后赶紧来看他家少爷,没想到他们家少爷还真的一命呜呼了。他们吓得赶紧一面去找大夫看能不能起死回生,一面差人去长乐伯府报信。大夫和郭家的人自然很快就到了,大夫施救无效,郭家的人哭天抢地的来京兆府告状。 京兆尹这还没舒坦两日,就接到了这个令他胆寒的状子,郭家状告镇国侯慕大壮打死了他们家的二公子郭霆威。 京兆尹又看了一遍状子,确定没有看错,确实是状告慕大壮打死了郭霆威。长乐伯已经亲自到了京兆府,情绪十分激动地要求京兆尹立即捉拿凶犯慕大壮。 京兆尹赶紧道:“慕大壮是镇国侯,又是皇后娘娘的胞弟,下官不敢擅自缉拿凶身,先容下官启奏陛下,请陛下定夺。” 郭夫人早已哭向郭淑妃处,郭淑妃惊怒,立即前往神龙殿梨花带雨地哭晕在皇帝怀里。皇帝一面安慰郭淑妃,一面接了京兆尹的急奏,看毕,下令让京兆尹依国法处置。 京兆尹得了圣上口谕,只得带人前往镇国侯府捉拿真凶。 慕昔早换好衣服等着了。现在父亲犯事,祖父未醒,她虽然是姑娘家,但也必须出面主事。 京兆尹郑仲见了慕昔,揖礼后说明了来意。 慕昔道:“父亲并未回府。”她见郑仲犹疑不定,问:“郑大人是要搜府吗?” 郑仲虽然跟慕大壮是酒友,但倒是第一次跟慕昔对话,此时见她的神态自然且庄重,语气似傲非傲似谦非谦,心下竟不免有些犯怵,他赶紧道:“那倒不是,只是若是姑娘有了镇国侯的消息,一定要通知官府,倘若府上窝藏嫌犯,下官就只能依法办事了。” 慕昔看着他,目光淡漠,声调平稳:“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