菽烟叹息一声,不做他想,纵身一跃,轻轻的从窗台进房间,接受主公的指令。 出了客栈门,清河沿着小竹林径直向西南赶去,虽刚过大暑,但越靠近南疆,清河感觉身上凉意更重,当耳畔微风掠过,空气中那淡淡的甜腥味让清河觉得心怯了几分,脚步略略迟疑,渐渐加重的甜腥味似是扰人心神般,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味道使得清河没有办法思考,只一味的向着气味的来源追逐而去。 一路循着气息来到一汪瀑布边上,水流从高处直直落下,站在边缘往下看,竟有一种无间地狱的感觉,清河知道,若是没有内力之人,定会被掩藏在瀑布的蛊虫的气息所蛊惑,从这悬崖直直坠下,成为瀑布下蛊虫的饲养品。 这一突然出现的瀑布硬生生隔断两边连接,甚是突兀,但奈何万丈悬崖,寻常人到这也没奈何过不得,只有清河知道,横渡两岸的路就隐藏在这瀑布之下。 而从瀑布底下传来的气味让清河回忆起迫使他不得不离开南疆的那个夜晚,那个让他看到年幼的妹妹操控蛊虫吞噬虎活人的可拍的夜晚,那样狰狞可怖的脸,那如炼狱般的场景,深深映在他脑海里,自那个夜晚以后,他再也不能直视黎先的脸,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追在他后面用稚嫩的声音喊自己:“哥哥,哥哥。”的黎先会是那个用活人喂养蛊虫的恶魔。 他想尽办法离开南疆,他的父亲黎傲,自然有所察觉,看着清河对黎先的疏离,他似乎明白,但又不同他挑明,只是明里暗里的加大对清河的监管。只有母亲夏琴心竭力帮助他的离开,虽然清河不知母亲知不知道黎先已然大变,但最后成功离开的那个晚上,母亲俯在耳畔用绝望的语气对他说:“离开这里,永远永远别回来。” 他一步步爬出南疆,躲过父亲的追踪,从少年公子沦为街头乞丐,其中艰辛,又有何人可知。他拿着母亲的信物,来到金陵,来到小孤山,敲开小孤山的大门,师傅只接过母亲的信物,不多问一句,只说:“自此以后,你既是我小孤山门下的三徒儿,习得是我小孤山的武,旁人再也欺不得你,南疆回不去了,以后以这里为家吧。” 清河站在瀑布边上,却鼓不起勇气进去一探究竟,这样的味道与那个晚上一模一样,一样的令人作呕,一样的令人毛骨悚然,他不敢进去,这个熟悉的 ,这个熟悉的味道,他怕碰到黎先,他不知如何与她相处。 正当清河犹疑之时,瀑布处响声传来,似是里面的人要出来,清河立即屏住气息,一使轻功,后退至树上,不多时,只见一袭红衣从瀑布处穿越水流飞至岸边,待她落定,后面窜出一只野兔子引得佳人回头,只见佳人笑意盈盈,眉目盛雪,蹲下将不懂事的兔子捧在怀里,笑道:“你怎么这么笨,既能自己撞上来。”修长嫩白的双手轻轻抚着兔子,似是在安慰受惊的兔子,但随即语气一沉,悠悠道:“既如此蠢笨,就喂了我的蛊,也是你来这起的一番作用。”随即双手一翻,放出一只蛊,咬住兔子的脖颈,兔子在佳人手里挣扎一翻,随即渐渐失去气息,被蛊虫吸走血肉,只剩一副外皮,吸饱喝足的蛊虫,通体红亮,窜进衣袖失去踪影。佳人邪魅一笑,转身使出轻功离开。 清河在树枝上,眼见这一幕,再看红衣佳人依稀是长大的黎先,眉眼之间带着夏琴心的绝世容貌,又带有黎傲的残暴气息,心里又恐又悲,待黎先走远,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客栈,云吹一见清河这番模样,再加上师傅一直交代他追踪黎家动向,大致也想的到,清河碰到的是什么事。只说:“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原是你不愿意去想罢了。” 清河只道:“师兄,那我怎么办,他们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对他们刀剑相向。” 云吹:“事情总归没有弄清楚,再说还有大家。你今晚且休息,合眼睡一会,也别回去了,就在我这挤挤吧。” 清河点点头。 直到一大早,随着烛冷来叫二人起床的流萤的不可思议加原来真是这样的眼神,在同床共眠的两人身上来回扫射的时候,云吹才知道这个建议有多不过脑子。 云吹在内侧,被烛冷流萤两人的眼神扫射的没办法,把昨晚还在抑郁,今早就睡得雷打不动的清河一脚踹翻在地,起身整整衣袖对看戏的两个淡定的怼了一句:“你们想太多了,这么闲,衣服换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