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也想去!” 正厅内,云家一家人正聚在一起用晚膳,饭桌间提起陆宛君婚礼的事,云铖钺决定派云修泽与云竹意两个人去。 云修明已经被关了不知多久,正竭力争取凑热闹的资格。 云铖钺虎目一瞪,道:“你给我在家老实呆着,多练练功夫,别整天往外跑!” 被老爹无情镇压的云修明只好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唉声叹气,天知道他的禁闭还要关多久。 用完晚膳,一家人四散而去。 许月容与云铖钺携手而去,忽闻一声猫叫,阿宝从斜里窜出。 许月容弯腰抱起阿宝,一直抱到卧房。 云铖钺挑亮灯芯,回头一看,阿宝已经窝在了自己床上呼噜噜趴着。他十分无奈,笑道:“你啊,怎么拿猫如此宝贝?” 许月容一边挠着阿宝的下巴一边回道:“孩子们都长大了,现如今,也只有阿宝还这么黏我了。” 听见妻子暗藏忧伤的话语,云铖钺忍不住走到她身边,轻轻将人揽入怀中宽慰:“孩子长大了,还有我呢。月容,我会一直……” “你还打算关修明多久?” 被妻子打断柔情的云铖钺听见云修明的名字便头痛:“等外头的风声平息了再说吧。” 许月容拍开他的手,不悦道:“关也就关了,你下手也太狠了!” “我不狠心些,怎么能证明云家的清白?这小子失了记忆,脑子糊涂,在这节骨眼上跑去外头闹出些笑话,竟然还去青楼玩乐!”云铖钺越说越气,“外人都在盯着他,只怕要真当他被那妖女勾引的堕落了!” “外人不知道,难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修明是个好孩子!” “我当然知道。”云铖钺再次扶住妻子肩膀,“正因为这样,才更不能给他们借口发难。修明现在对外界不了解,身手也退步了,若不这样,又怎么能保全他?” 许月容垂眸叹息:“我只怕这孩子不明白你的心意,闹出误会惹得你们父子离心。” 云铖钺笑道:“不会的,你也说他是个好孩子了。” “对了,陆宛君成亲这事,现在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吧,听说他的妻子是他母亲的娘家人?” “正是,彭太守亲戚里的一个官小姐。” “陆鹄也是糊涂,自己娶了一个彭家人还不行,竟给自己的儿子也娶了个官小姐。” “谁不知道陆家东山再起靠的就是彭家,陆鹄哪里敢不听妻子的。彭姝那女人在陆家大大小小的事上都要插手,孩子的亲事自然不会放过的。” “哼。”许月容冷笑一声,“你说的倒是巧妙,感情这事全赖彭姝一人了。陆鹄倒好,贴着彭姝和彭太守,好处都攥到手里了,坏名声却被妻子背光了。” 江湖人一提起陆家,就会提陆老爷娶了个官小姐,害了女儿还要插手儿子的婚事。 陆鹄倒好,躲到彭姝背后,顶多轮个糊涂的名声。 见妻子不悦,云铖钺摸摸鼻子解释道:“是我说错了,夫人莫气。” “算了,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永远帮男不帮理!” 夫妻两人又说了些话,气氛渐好,便吹了油灯拉了床帏。 阿宝喵呜一声窜下床去,舔了舔自己被压到的尾巴尖,它在地上绕了几圈见没人搭理自己,便寻了个角落重新睡去了。 没过几日,陆宛君大喜的日子便到了。 婚礼当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十里红妆吸引了半城目光。 云修泽与云竹意携礼而来,跟陆鹄等长辈见礼道贺,在场众人寒暄过后,便找了桌椅随意坐下。 陆家来客不少,为了迎接这些客人,整个露天大院都摆满了桌椅。 云修泽与云竹意刚坐下,便见到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青年走入厅堂,对着陆鹄与彭姝贺喜。 “晚辈林飞羽……” 林飞羽? 云家兄妹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林飞羽是谁。 坐在两人旁边的一桌人,窃窃讨论起来:“林家衰落至今,年轻一辈的也不成器,看来是彻底起不来了。” “可惜了,林老爷子当年可是当过武林盟主的人,早些年我曾见过他一面,啧啧,林老爷子当年风光无限,现在却后继无人,真是世事无常。” “那也是没办法的,听说林飞羽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中了毒,出生后险些夭折。他的根骨早就废了,能练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真是奇怪,林老爷子造的什么孽,唯一的儿子中了毒,生的孙子也被人下了毒,你说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谁知道呢,我看林家算是彻底废了。林老爷子现在身体也不好,等他走了,林家就再没有一个一流高手了。” “嘿,你们可别太早下定论,我听说林家最近又有了新动作,而且,你们知道不,林家好像跟陆家还有点关系……咳咳,来来,喝酒喝酒。” 那桌人正说得起兴,跟陆鹄彭姝聊完的林飞羽从旁边走过,他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对那桌人夸张的掩饰视而不见。 吉时已到,陆家大门敞开,从高头大马上下来的俊美青年在众人的贺喜起哄声中拉着新娘缓步而入。 满脸喜悦的彭姝随口问道:“小姐到了吗?” 身边的丫鬟回道:“已经派人去叫了,现在该……到了到了。” 在新郎新娘走入厅堂之前,一个不起眼的蒙着面纱的女子被无顶软轿抬入一扇屏风后。 随后,婚礼的中心,陆宛君与他的新婚妻子一步一步按着规矩行事,待夫妻对拜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留在原处敬酒,婚宴正式开始。 这本是喜气洋洋的一天,谁知,陆宛君刚敬完一桌长辈,一声娇笑忽而传入,一个高挑美艳的女子自门外飞入。 “陆大少爷大喜的日子,我该不会来迟了吧!” 那女子普一站定,便有人惊呼:“是宁有思!” 宁有思是谁?那可是神火教的左护法,前阵子被正道追杀没捉到的魔教妖女啊! 她在此时过来,挑衅意味十足。 “妖女,你来做什么!” 已经有人冲动地拔出了武器,防备地盯着她看。 “我?当然是来祝陆公子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啊,怎么,难不成各位不欢迎?” 她站在门口,显然也是知道这里的人不欢迎自己,打算随时逃跑。 绿杏匆匆绕出,在彭姝耳边道:“夫人,小姐说她有些害怕。” 彭姝一皱眉头,摆手道:“带她下去,别惊着了,待会叫人送些吃的过去。” “是,夫人。” 绿杏绕回那个不起眼的屏风后,随后,一点软轿抬着蒙面的娇小姐静悄悄地离去。 “你这妖女,少装模作样,快老实交代,你到底有何目的!” 众宾客一阵喧哗,作为陆家主人的陆鹄自惆年长,不便与小辈计较,也就没有开口,反正他的儿子还在大院中。 陆宛君向前两步,声如坚冰:“宁护法今日前来,难不成想与在场众人都切磋切磋?” “咦,难不成这大喜之日,陆公子相见血?” “我不介意。” 宁有思笑道:“那么新娘子也不介意咯?” 这一次陆宛君自旁人手中抽出一把剑来,剑尖向下:“宁护法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免得外人说我陆家不懂待客之道!” 彭姝一见儿子拿了剑,急道一声“宛君”,声音却湮灭在院中众人拔剑声中。 既然主人家不介意,那么这种围捕妖女的好时机,自然是不能错过的了。 宁有思见他们一言不合就出手,也不惊奇,拔腿便往外跑。 她可不是想要以一敌众的傻子。 众人跟在身后哗啦啦倾巢而出,街上的老百姓看着方才喜气洋洋的陆府忽然集体往外跑,纷纷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宁有思跑出不远,忽然一个人从人群中脱颖而出,紧紧追到身后。 那些年纪大的,自觉德高望重不能失了身份的人都留在陆家,追她出来的大多都是些年轻人,而在年轻人中,有与她一拼之力的寥寥可数。 而这个追上来的,抿着唇的年轻人,竟还是个熟面孔。 “兹拉——” 碎骨鞭与利刃对上,巨大的冲击震得手腕发麻,宁有思不禁诧异,转瞬明白过来,冷笑一声:“又是你!小子,别着急啊,咱们的账迟早得算!” 林飞羽抿着唇一言不发,招招狠辣,向着宁有思要害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