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菲!
君,回来,回来
噼噼啪啪
“啊”
混乱,是她脑袋中残存的最后意识。
漫天的火,呛鼻的浓烟,断垣残壁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细密的汗水爬满着额头。浑身更是惊得一身冷汗
眼皮上的长睫缓缓地掀开,映入眼帘的烟色的帷幔,烛火忽明忽灭,投在帐上,如梦似幻。
她倏地坐起身来,一把掀开帷幔,窗户前,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明晃晃的,如此刺眼。
“你”
她浑身紧绷着,充满杀气地瞪着那个背影!
如霜的月色在他侧脸,形成一种清冷的光辉,那背影说不出的僵直,他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女子看。
“我怎么会在这里。雁”
他徒然冷笑,打断她:“你心中只有姓雁的,何必要玩弄我弟弟!”
我弟弟,不是朕的皇弟,强硬的语气,昭示着他的怒火,而他那铁青的表情,好不令人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做出杀人的举动来
他整个都在颤抖,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
梦菲不由得被尉迟月的表情给震慑住,她忽然捧着脑袋,用力地抓抓头发,头,好痛!
尉迟月眯着眼,磨牙,咯咯直响。
几步过来。粗鲁地扯住她的手,就是往外拖!
“你,放开我!”她身子还是很虚弱,挣扎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沿着长廊,寒风瑟瑟,身上的冷汗未干,那风一吹来,直觉得更冷,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手腕上痛的要脱臼一样,然而她再没说什么话,尉迟月的怒火使得她心里逐渐升起一股不安,似乎出事了。还是不一般的严重,她的心跳上跳下的,找不着着落一样,是尉迟君吗?他
难道
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因为她始终不愿意去相信他会出事
尉迟月将梦菲拉进一间屋子,手臂狠狠一甩,身子失去平衡的梦菲跟着一个踉跄,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
“你倒是给我看清楚了!我弟弟为了你竟变成了什么样!”尉迟月咬牙切齿的声音冷冷地在身后响起。
梦菲恍然抬头,顺着床上看去,只她心一沉,飞速地奔过去!
“尉迟君!”
锦被以上,没盖住身子的地方都是白布包裹。那张脸上也是,仅露出嘴巴和眼睛,那些被布包裹住的地方显然是被烧伤
她浑身虚弱地跌倒在他的床前,愧疚如江水一样铺天盖地地袭卷而来!狠狠地咬住下唇,眼眶却是干涩的流不出眼泪!
对不起!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念着!
尉迟月大跨步过来:“他为救你,连生死都不顾,救出你也就算了,他身上还没受什么伤,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再冲进去,为了救你的男
人,他浑身上下被烧的一块好肉都不剩!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让他这样为你奋不顾身!你一直都在享受着他对你的好,贪恋他给你的疼爱是不
是!”
梦菲没有辩驳的能力,尉迟月就算说的不是全对,可是至少他说对了一点!她一直在享受着他的付出。虽然说她也下定决心想和他好好过,可
是她心中毕竟,毕竟还是忘不掉雁痕天!
“尉迟月,你不也是凶手?”须臾,梦菲转过脸来,冷冷地说道:“火是你放的。”
“你”尉迟月眼瞳一缩,怒火迸射,额角青筋突跳,他眯着眼:“若不是君求我放过你们,我早就将你们千刀万剐了!”那是他弟弟拼死
救出的二人,他怎能再下的去手呢,杀的是他们,伤的却是弟弟的心,他做哥哥的,怎忍心呢
梦菲嘴角冷冷地勾起:“尉迟月,你口口声声说是报仇,可是杨被送往天朝的时候,你人在何处?是你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你怨不得
任何人!”
尉迟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阴鸷地盯着梦菲:“闭嘴,给我闭嘴!!!”
“是你的扭曲的仇恨,害你弟弟变成这样的,你才是最终的凶手!”
“我不是,我不是,贱人”他忽地扬起手掌。
梦菲泰然处之地仰着下巴:“打啊。”
尉迟月看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心一抽,缓缓地放下手来:“你无需刺激我,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和雁痕天离开这里,当然出了
这里能不能活,就不关我的事了!二:你给我发誓,一辈子守在我弟弟身边照顾他,不离不弃,由此我便放了雁痕天,将他送回天朝。”
梦菲咽了咽津唾,第一是他们两个都死,第二个两个都活,老死不相往来。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尉迟君,然后张唇说道:“好,我留下来。”
“算你识相。”尉迟月冷哼一声,转身就想出屋。
梦菲站起身来,叹了叹气,她说:“我有一个要求。”
尉迟月凝视着她,“说。”
“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尉迟月咬了咬牙,“好。”
跟在尉迟月的身后,来到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面,只见雁痕天蜷缩在墙壁的一角
尉迟月退出屋去,临走前丢下一句:“给我快点。”
梦菲一顿,这才朝着他身边走去,她跪下身来,“你怎么样?”
雁痕天抬起头来,白了她一眼,然后他又低头下来。
她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然后翻过他的身子,背后一大片被烧焦,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她咽下喉咙中的硬块,手指缓缓地抚上他的背,
他嘶的一声,吓得她急忙收回手。
“很疼吧”
他不摇头,也不点头,好像听不懂她说的一样。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依旧不语不言,只是怪异地瞅着她。
“你记不起来也好,至少这样你就会一直以为,我早不在人世了”女子淡淡一笑:“回去后,好好的做你的皇帝。”
“还没好么!”
外面是尉迟月的催促声!
“好了!”梦菲高声地道,然后她对雁痕天笑了笑:“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飘飞的白色裙裾划过他的脸
突地,他扯住她的裙裾,眼巴巴地看着她,可是她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她怔怔地望着地面,心中的痛,像刀在剜着血肉,一点点地挖开,撕裂,直到血肉横飞
她伸出手扯住裙裾,用力地一扯,裙裾挣脱他的掌心,然后她大步地奔出屋中
心,碎成片,洒落一地,却只有她自己看的见,在这一刻,她甚至庆幸他什么都不知道,至少那样,不用忍受着分离的痛。
她奔回尉迟君的屋中,身子渐渐地滑落,视线,渐渐地模糊。
永别了,呵
尉迟君醒来的那个清晨,天气放晴,可依然寒气袭人,梦菲端着一碗燕窝粥步进他的房中,便看到他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帐顶
她心中一沉,“君。”
手上的碗“啪”的一声落地,滚烫的粥溅在身上,却是浑然不觉。
然后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帐顶,面无表情。
梦菲快步走到他的床前,言语有些激动:“君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
尉迟君转首淡淡地望着她:“你为何没走?”
“我”梦菲嘴角扯住一抹僵硬的笑意:“我为何要走?”
他直直地望着她,不说话,可那眼神
“我不会跟他走的。”梦菲说,然后伸手抚上他的脸:“我陪你。”
他转过脸,厌恶她的触碰:“滚开。”
她心一寒:“君”
尉迟君阴郁地看着床侧:“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梦菲看着他的侧脸,久久不语,“你不想看见我可以,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大可杀了我,眼不见为净!”
“你”他胸腔起伏着,转首过来,一双眸中布满着怒火!
梦菲无惧无畏地看着他,她抓住他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左胸口上:“给我一个机会”
“给你还情的机会?”他眸中的嘲讽显而易见:“我,不,需,要,可,怜。”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咬字极重!
“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再给你盛一碗。”她不想和他再继续这难堪的话题,站起身来,往外奔,不一会儿,就跑进屋来,却是看到他摔在床下
的
惊呼一声,再次打翻一碗粥。
“君!”
她奔过去,欲要扶起他,迎来的却是他狠狠一甩,那一掌甩的心口疼痛!
“滚,滚,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他猩红着双眸怒吼着!
梦菲的眼泪直往脸上淌,“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疯狂地捶着自己的双腿:“废物,废物,哈哈,哈哈,哈哈”
苍凉悲切的笑声,在屋内一遍遍地回荡着,那笑声,就像一把利剑,刺在心上
她猛然抓住他的双手:“君,不要,不要再打了”
尉迟君颤着双手,使劲地掰开她的手:“不要碰我!”
梦菲狼狈地坐在地上,痛心疾首地看着他
他苍白着脸,双眸死死地盯住他的双腿,绝望,一点点地升起
“啊啊为什么不让我死去!”
他抱住头,痛苦地挣扎着,是啊,为什么不让他死去呢
梦菲捂住唇,哽咽着:“对不起”
尽管这个对不起是这么的无力,可是此时她找不出任何的话来,她要怎么安慰他?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大夫说他的双腿已经废了,他的下半生,
只能依靠轮椅!!!
这对他来说,何其的残忍!
醒来的尉迟君更加难以照顾,他不吃不喝,只想绝食,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死去!
谁的劝说都无用,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梦菲,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何必给她看着,她那同情的目光比杀了他还难受啊!屋里的瓶瓶罐罐,无
一幸免,全部都被他摔碎
戾气滋生,此时的尉迟君,比当初那个冷酷无情的王爷还要可怕!
进去服侍他的侍女,免不了被打。
梦菲抱着女儿走进屋中,看到的又是一地的狼藉,坐在轮椅上的他,长发披散在肩后,背影孤寂冷清,他听到动静,抓起一个茶杯就是往门口
摔去:“都给我滚!”
梦菲侧身一闪,随着那茶杯摔得四分五裂的声音,尉迟清哇哇大哭起来,梦菲却是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浑身一僵,“你怎么就这么贱?”他记不清自己多少次叫她走了,可她偏偏要留下来看他的笑话!
哈哈,他就算再不济,也不需要一个女人的同情,更不要她因为觉得亏欠自己而留下来耽误自己的人生!
他已经不幸福了,不想她再不幸福,她到底明白不明白啊?!
他的恶言相向已经不是第一次,现在的他和从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暴躁的像一头发疯的狮子一样,身边靠近的人都会被他咬上一口。
梦菲抱着女儿走到他的身边,柳眉紧蹙:“你到底要发脾气到什么时候,你这样自暴自弃有什么用?”
尉迟君冷着脸,抬头狠狠地盯着她看:“我自暴自弃干你何事!”
梦菲心中一堵:“你以为我想管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冷笑:“你果然是说出心里话了,若我不是因为救你们失去双腿,你又怎会赖在这里不肯走呢!你觉得自己欠了我,所以要偿还我,可我偏
不如你所愿,我不要你的偿还,我要你内疚一辈子!”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上他英俊的脸!力道之重,让他的头微偏过去,嘴角泛起咸涩,却是血渍,他呸了一声,吐掉舔进嘴中的血渍,斜睨着她。
梦菲好笑地说道:“我承认,之前我没有忘记雁痕天,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忘记他,可我留下来,选择了你,就决定把他忘记,从此和你好好过
,因为我始终相信你会振作起来,我给你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可是你看看你,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你和他比起来,果然是连他的一根头
发都比不上,你有什么资格爱我,有什么资格爱我,尉迟君,我看不起你!”
她抱着女儿,跑出了屋子,留下一脸错愕的尉迟君,他双手一点点地覆在脸上,捂住,任由泪痕湿了掌心。这场大火,不但让他失去了双腿,
更是失去了斗志,他以为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却不曾想过,嘲笑他的人,从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是他自己放弃了自己
他摇着轮椅滑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披头散发,脸型削瘦,下巴上,都是胡渣狼狈得一塌糊涂。
她的话,像一块小石子惊起心中的死水,荡漾起涟漪的同时,死水也渐渐地复活
“来人!!!”
他虽然比人矮一截,可是他的心要比任何人都高!
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雁痕天,什么天煞孤星,统统给他滚蛋!他不相信,他尉迟君不能给一个女人幸福!
凭什么,他凭什么要把她推给别人,他爱她,不是吗,不是吗?他爱她呵,他爱她!
他眯着眼睛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发誓!
他会终其一生,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他要将那个雁痕天从她心底连根拔地!他要她的心里,只住得下自己!他望着自己的双手,自信的光芒在
眼眸中闪烁着,他行的,他行的
改变,由此开始
尉迟君不再是一滩烂泥,他在梦菲面前谈笑风生。
望着脱胎换骨的他,梦菲心中的愧疚一点点地褪去,只要他能好起来,她愿意用一生去报答。
她照顾着他的饮食寝居,甚至于给他擦拭身子,君子坦荡荡,她面无表情,反而害羞的是他这个大男人,上半身擦拭完毕的时候,他就会夺过
她手中的巾布:“我自己来,自己来”
梦菲抿抿唇,嗯的一声,旋身离开屋中。
他拧紧着手中的巾布,倒抽一口冷气,下身的胀痛,让他脸上汗水直冒
每一次她的靠近,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折磨,他必须重新站起来,必须为了自己,也为了她,大夫说他的双腿彻底残废了,可是他不相信
,人定胜天不是吗?只要他坚持,总有奇迹会出现的!
他正准备上床睡觉,外面却是传来敲门声。
“进来。”
门被推开,他看到她抱着一床被子进来,“天冷了,我给你加一床被子。”
“嗯。”他望着她,幸福的暖流在心底流淌着。
她走到他的床前,将被子铺在床上,转过身来:“要歇息了么?”
“嗯。”他眼眸晶亮地望着她。
“我扶你”
“好。”
她将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肩膀,一只手,扶住他的腰际
尉迟君另只手撑靠住床,顺利上床的时候,他右手一软,身体整个重量落在她的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她往床上跌去
“没事吧?”她紧张地问道,欲要站起来。
尉迟君的手忽然桎梏住她的柳腰。
紧接着,她觉得脸上一热,却是他压上身来,她眨了眨眼眸,慌乱地说道:“君”
尉迟君的手一点点地抚上她白皙的脸庞,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凝视着她许久,他闭上眼睛,唇落在她的唇瓣上
尉迟君的手顺着她的腰间滑下,登时她骇得忙推住他的胸膛:“不要,不要!”
尉迟君猛然睁开双眼,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事,他忽地顿住了。
梦菲慌乱地裹好衣服跑回了房间,猛地关上房门!
“吱”以女女技。
推开的门,寒风灌入,让她浑身一颤!
“什么人?”梦菲抓站起身来,抓过桌上的长剑,目光却是一直盯着门口
一道黑色的阴影投射在门槛上,紧接着一只穿着黑靴的脚跨步进来,袍角的金线闪烁着细密的流光,那丝线好像一圈圈地缠绕血肉一样。
梦菲抬首,震惊无比地看着门口的人,握住剑柄的手在颤抖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发现自己非常不争气,心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波澜起伏。
男子抬脚,一步步地朝着她走来,然后停顿在他的面前,“我从没离开过。”
她眼眸瞠得更大:“你没有离开过,没离开过”她一只手紧张地攥住袖子!
男子身上的檀香味,混合着他身上的阳刚气味,源源不断地传来,她本能地退后一步:“不要过来。”
他滚动着喉结,伸出广袖中的手握住她的柔夷:“跟我走。”
梦菲脸色苍白得厉害,挣脱着自己的手臂:“我们没有未来的,你放开我,放开。”
“你想引来府中人对付我?”他斜睨着她,那张宛如刀削斧刻的脸上,线条是如此的凌厉,那双眸,比以前更深沉了望不到眼底的沉。
梦菲咬了咬下唇:“我已经不爱你了。”
“呵!”他不由得冷笑一声:“不爱我了?我倒是忘记了,你撒谎的时候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梦菲蹙着柳眉,他,好像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给她的感觉好陌生。
“我不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今天你愿意也得跟我走,不愿意也得跟我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偷了他的心,然后跟别的男人同住一屋檐下
,说什么不爱他了,这种鬼话他哪里听得进去,她活着,就必须是他雁痕天的女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梦菲咬了咬牙:“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你不要再苦苦相逼!”
他眯着眼眸,狠厉一闪,“你是我的,你全身上下所有包括你的灵魂也是我的!”
“不不是不是”她凄楚地瞪着他:“你不要再打扰我,我爱的人是尉迟君,他不像你,他从来不会伤害我,他也不像你,有那么
多莺莺燕燕,他才是我的良人,是我的终生依靠。”
“是吗?”他胸膛喘得厉害,然后大步地逼过去
“你要做什么”梦菲惊惧地看着他,那种掠夺和霸道,实在是太明显,不,不要
他在她面前,解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要告诉你,谁才是你真正的男人。”
他起身整理着自己,然后倒梨木橱柜中拿出一套衣衫,递给她:“穿上。”
她望着他,摇了摇头。
“你不跟我走?好,我去叫你的尉迟君来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他笑着,然而那笑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的阴险。
梦菲连忙抱住他的腿:“他为了救我们才双腿残废的,你不能再去伤害他!”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望着衣衫裸露的她,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既然这么在乎他,刚才为何这般投入忘情?”
她羞愤地绷着脸,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却是心疼地拥她入怀:“报答可以有很多方式,不一定是以身相许,你去报答他了,那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难道你忍心让
我痛苦和寂寞吗,你忍心吗?”他推开她,正视着她的眼睛:“你爱的人是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我不准!”
“没有我,你还可以有其他的女人,可是他不行他心中只有我”
“混账。”他黑着脸,额角青筋突跳,怒极地指着她:“你竟给我说出这种话,你”
“你爱我?”梦菲皱着眉,嘴边噙着一抹淡笑。
他认真而严肃地点头。
“有多爱?”她笑得越发肆意
他握紧了手掌:“如果给我一个只能用我的命来交换你存活的选择,我会选择,去死。”
她呵呵一笑:“很好,很好。”
他疑惑地看着她。
“我跟你走,也不是不可以。”忽然,梦菲笑着说道。
然而他知道,没这么简单的。
“条件。”
“放弃你的江山。”
梦菲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俊美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你”他颤着声,喉结不断地滚动着。
“哈哈”她捡起一块衣服的碎片抛向空中:“你可以为我死,却惟独放不下你的江山。”
那块碎片,在他面前缓缓地落下,落定在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