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佑栎自小长在北京,对太祖皇帝的尊敬之情有,但更看重自己的责任。
“还是等下次过来再去祭拜吧。”
朱佑栎一摆手,选择不去看老祖宗了,给自己省点功夫。
南京这边,作为南直隶中心所在,大明朝的南都,奢侈繁华比起朱佑栎路过的其他地方是更为严重的。
在城区之间溜达,朱佑栎还见证了南京魏国公府大张旗鼓去城郊某座道观烧香的事。
那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王爷代表皇帝来慰问道祖了呢。
不用太子多问,只见朱佑栎盯着那边多看了两眼,汪直就主动去打听了消息。
“是当代魏国公徐俌所为……”
自打因为年少继承爵位,被家里老仆鼓动了做了几件丢人害脑袋的事情,引来定国公徐永宁这远房堂哥狂揍一顿,还压着人去了北京太学,看着恩荫进去感受了下文华熏陶后,徐俌也算涨了点智商。
毕竟北京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魏国公这种原本就得罪过太宗皇帝,之后一直没振兴家族的人才,长期吃老本的勋贵,并不占有很大地位。
对这种只有名头,没有实权,偏偏家里还算有钱的勋贵,只要皇帝有需要,他们就是待宰的肥猪,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可惜徐俌起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端着魏国公的架子。
北京城里的勋贵起初还想着能南京的爵爷拉进点关系,哄着这财大气粗的小子出点钱,加深友谊。
结果发展徐俌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除了京城里的其他国公,其他的伯爵侯爵他都看不起。
如此做派,也是震惊了对方。
后面一合计,觉得以皇帝对城中勋贵的限制,八成容不下这家伙。
为了防止和傻子玩拉低自己智商,不如提前划清界限。
所以徐俌在北京城里待久了,还很委屈自己周边没多少人恭维,除了他花钱时候会凑上来很多人之外,其他时候没几个搭理他的。
也不知道受了谁的引荐,徐俌后面认识了仝寅。
这位大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开导了徐俌的苦闷,让亲眼见证过砍头行为,从而蒙上一点心理阴影的魏国公拜为神仙一样的人物,然后年纪轻轻的,就在封建迷信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对徐俌来说,吃喝嫖赌、欺男霸女不能多干,他堂哥和皇帝都不喜欢这样,干的出了圈,南京的官员还会弹劾自己,把魏国公当成凑绩效显功绩的,顺便展现一下自己“不畏权贵”的风骨——
这么大的软柿子就在眼皮子底下,不捏白不捏啊!
可搞封建迷信就不一样了!
大明朝的佛道等宗派虽然受到了管制,但好歹是国家承认的正规宗教,配合朝廷来教化百姓的。
魏国公去信奉道祖,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为了显示自己的虔诚,徐俌太学毕业回到南京后,没等到朝廷给他封赏的名义官职,就先自己掏钱在城郊资助了一座道观,然后将之承包下来成为魏国公府的专有迷信场所,时不时就去洗涤一下心灵,请道长给自己驱一下邪。
“这人不可理喻。”
朱佑栎听完徐俌的消息,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就这样的人,也配当大明朝的国公?
北京城里本就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勋二代,没想到南京这边更过分。
看来以后不管是哪个京,都得把勋贵管理的严实一点。
勋贵是要与国同休的,也是皇权的依附力量之一。
他们烂了,皇帝屁股下面的椅子就要烂掉一个角!
他们坏了根子,老朱家的社稷就要出现大问题!
他爹当初能够把场子搭起来,起初也是拉拢了一些勋贵之臣。
幸好当初北京城里的爵爷们还没有彻底堕落,能够涌出几个人才,要是人人都像徐俌这样……
“罢了,去广州那边吧。”
只在南京待了不到一个月,把周边的田地情况和物价情况摸了一遍,顺便了解了一把城里的超市经营状况,朱佑栎就要去更南方的地方。
心性稳重的太子殿下对南京这里的奢靡之气很不满意。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爹挂在书房里的那张巨大世界地图,想着要是把这边权贵滥用的钱财花费在军用之上,能给大明朝经营出多少新地方。
然后又想到那些钱能够为国做不少好事,结果被人给挥霍到美色、迷信和奢侈品上面,又憋不住的气闷。
朱佑栎七岁起就跟着他爹上朝,也会跟着朱见济处理国事,所以针对大明朝每年在地方上的军事、赈灾、基建,也算有点了解。
从小跟着吴敬这种大数学家学算数,更能体会到其中价值。
朱佑栎生怕自己走的再晚两天,就要忍不住暴露身份,然后抄了南京勋贵们的家,把他们的财产充公去填补国库了。
虽然海贸的长期开放,以及大明朝在海外领土上的经营开始有收获,不需要再倒贴钱进去促进那儿的开发,让本土的财政状况轻松了不少。
但是钱这东西,再怎么也是不嫌多的。
等到了广州,奢靡气息少了很多。
同样是新兴发展起来的港口城市,广州这边因为地靠南洋,还是西方商人上岸落脚的第一地点,比起青岛更要热闹。
谁让南洋这边的国家更多呢?
南京那里对口的贸易国家,还是以日朝为主。
又因为没有南京的历史名城包袱,还有政治上的牵扯,广州这边的人在做生意上投入的心思更加多和纯粹。
路上的人穿着也多是富贵的丝绸和清雅的精致布料,显然生活无忧,但还在为了完成繁杂的交易而脚步匆匆。
在广州港那边,挺靠了比起南京还要多的船只,无数的人正在对船上的货物进行搬运。
港口的岸边还有几台高大的机器架设着,通过绳索和那延伸出去的粗壮“手臂”辅助大件货物的运送——
这是工科院的新产品。
很多港口在和外国频繁往来后,发现需要进行吞吐的货物越来越多,再怎么摇人也无法及时搬完,最后只能去工科院求助,拿出一大笔钱作为回报,请里面的工匠大师为自己解决这个烦恼。
俗话说得好,只要钱到位,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工科院那边利用制作“水运仪”和铺设钢轨的经验,俺寻思多日后,终于弄出来了结构简单的大明朝吊机。
主要是运用轴轮和绳子来活动,也还要人来提供基本动力。
但总比一个人搬来搬去高效多了。
所以这东西一出现,就得到了几个大港口的抢购。
没办法,工科院成立二十多年了,饱受皇帝重视,地位就在那里,谁也不敢强迫里面的师生给自己免费干活,只能按着规矩来。
广州港这边咬了咬牙,订了几台,今年正好架成,然后又引起了一片喧哗。
特别是西方那堆已经被大明朝香甜空气迷晕头脑的人,又多了一项回老家吹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