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是需要贱户这一群体存在,来增加自己幸福感的。
只要这世上还有贱户,那他们再苦再累,也不会变成最底层。
他们不会是最烂的那些人。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哪怕朱见济在减轻对凤阳那些建文子孙的监禁力度,很早之前就释放了一批因为当年不肯依附太宗靖难,而被罚为贱户之人的后代,也无法改变整体情况。
全国各地,仍旧存在着大量的尘民,他们明明生活在朝廷之下,却又和所有人格格不入。
“释放了贱户,那谁来做一些垃圾事务呢?”
面对他爹想做的事,太子朱佑栎继续提问。
他是认同人和人之间有等级差距的。
在他爹的磨砺下,朱佑栎对平民没什么看不起,因为他很早就知道,平民可以通过很多方法实现阶级提升,变成官员、将军。
换句话说,任何一个平民,以后都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心腹。
面对自己未来的手下,统治的基石,朱佑栎还是很淡然平和的。
而且朱见济经常带着儿子出去见世面的行为也是有效果的。
起码在大人的教导之下,朱佑栎对于“敬天保民”这古老的思想也有了一定的认同。
因为要想巩固统治,就需要保持社会的稳定。
作为社会的大多数,“百姓”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对那些一辈子不得翻身的人,朱佑栎使唤起来就很坦然了。
就像他很小的时候,就能理直气壮的让宫人为自己做事情。
不过在使唤下人这方面上,朱佑栎虽然视为小事,但他也是个善于学习他爹行动的好孩子。
在朱见济已经在宫里推行了较为友善的宫人待遇,还允许一些脑子灵活的人加入审计署、太府寺等机构任职后,朱佑栎也没有去违背他爹的规矩。
工资该发就发,有功该赏就赏。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小太子也是个像他爹一样“仁厚”的主子。
“大明朝既然号称远迈汉唐,那怎么还要逼着自己的国人去做垃圾事呢?”
朱见济让儿子跟自己面对面坐下,“而且你为什么觉得,只有贱户才能做垃圾事呢?”
难道平民就没有从事为人家仆、会所头牌的了?
只要有好处,人还愿意当狗呢!
要是人人清白自持,那朱见济以前扫黄扫出来的又是什么人?
而且女的也就算了,回想起当年还抓到一些为了钱财而自愿出卖身体的男人,朱见济和每次都坚持领导扫黄,亲身上前线的卢忠都颇为唏嘘。
不能高估人的底线。
“起初的贱户多是罪人当的,但眼下的,大多是受了祖宗牵连,被迫当的。”
“君子之泽尚且五世而斩,何况那些人?”
现在的贱户很多都是从大明初期延续下来的,可以说是繁衍了百年。
按照眼下四十年凑满三代人的生育程度算,也有六七代了。
也该替祖宗赎完罪了。
凤阳那边的看守官今年还给朱见济打报告,说建文帝的子孙勤恳踏实的养牛种田,这十来年里也积累了一点钱,都想给自家置办一些仆人使唤了。
也就是为了太宗皇帝的面子,无法在名义上完全释放那些人,在其他层面,朱见济其实已经把凤阳囚牢的锁链给撤下了。
而有严重政治问题的建文子孙尚且能有攒钱当小地主的一天,何况其他人?
“况且贱户也是人,除了做那些下贱的事,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的!”
在经济发展迅速的大明朝,劳动力什么时候都缺。
安南被打成了交趾,那之前往那边进口奴隶的事就不能够再光明正大、大手大脚的做了。
因为那里是大明的地方,得守大明朝的规矩。
而皇帝是不喜欢国人之间互相压榨的。
所以在国内,劳动力短缺还在跟个坑一样,越挖越大。
贱户虽说在整个社会上存在感不强,但也有不少人。
一旦让他们脱离贱籍,又是一批新的,可以种地打工的人。
坐会所当家奴有什么好的?
所有人都能做,还对社会贡献不大。
多种点地,多织匹布,对于国家发展来说不是更好吗?
于是朱佑栎就懂了。
人力这种珍贵资源不能浪费,
让那么多人只能做一些垃圾事,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人的性批多种多样,也不一定要同类才行。
要突出自身的高贵,也不一定强求有一批永远待在底层的泥巴种。
所以贱户完全可以解除封印,去从事更有意义的事。
脱籍以后,那些人的烙印还没有被清除,还会受到社会普遍的歧视。
但地主、工厂老板不会歧视他们。
只要这些人肯干活,那他们就是好用的人!
而且奴隶这种东西,还可以从外国进口嘛!
定国公这个时常会来宫里跟父皇搓麻将的长辈也在私下里跟他说过,其实在现在开办的会所里面,热情火辣的胡姬更受欢迎。
那些贱户出身的由于生长环境不够健康,歹竹出好笋的几率太小,这里面的生意也慢慢被外国人抢走了。
“儿子知道了!”朱佑栎眼睛亮亮的点头,并且决定听他爹的教导,在社会进程的道路上,选择更多的让别国人来帮忙开发。
毕竟他爹爱民如子,作为好儿子,朱佑栎当然不希望让他爹伤心难过。
朱见济满意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单纯想释放贱户的行为,被他的天才儿子延伸多了什么特殊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