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杀局是成功的。
但无疑是艰难的。
没人能想到姜九灵的道行已经精深到了这种地步。
他们死伤近半。
连江破虏都没能将自己摘开。
于是。
剩下的设局者纷纷抛出了那些料。
他们布置了一座法阵,勾连天地神雷,落雨一般砸落进雷池。
那边是界内,是杀局最深处。
这样的雷池,如果放出来,足够轰动这一整座山脉。
甚至连隔壁石塘村所有人都要受到波及。
还会引发可怕的海啸。
只是,因为死伤过半,剩下的设局者人数不够,布置下来的法阵,也并非全貌。
他们在表面上都在想办法帮助谢时岁击杀这位蛟龙剑女子。
但实际上,江破虏扫视一圈,想找到陶养煞的身影。
他不在这。
江破虏眯了眯眼,
他莫非想做个局中局?把谢时岁也一起撂倒?
估计不可能吧……
谢时岁代表的是一个祖庭教派,气运加身。
他若死了,龙虎山那边天机推演盘立刻就能知道。
再然后,便是阳神亲临……
这种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不要太小看护道者。
即使台州这边距离中原很远。
但对于阳神来说,不过就是从家门口去院子里那么点路程。
“陶养煞那厮去了什么地方?”江破虏问道。
众人摇摇头,也在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别干傻事。
坏了这场杀局,有他好受的。
实际上从这场局里就能查出一些线索。
江和陶二人都是逍遥子团队中的一员,执掌玉符。
那么,作为执棋者,刁银豹又不是逍遥子,他是以什么为代价换来此二人的相助?
雷池中,纳入了无数天雷。
雷定空的道运已经被收走,看不清在哪里。
界内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玄武法相与蛟龙魂不断碰撞。
姜九灵很难缠。
她精通一叶障目,桃花瓣飞洒,不见来去路。
而谢时岁同样道行高深。
配合清微雷法与玄武法相不断轰杀下去。
消耗很大。
但没办法。
雷定空若是陨落在此地,便是他的失职。
损失会有些。
也不是没办法承担。
但谢时岁既然来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做一场也罢。
无论如何,都是为了道门。
他并不知道蛟龙剑女子的根脚。
只知道对方看着年轻,实际上修为早已走出了一甲子之外。
仅仅比老天师差一点。
和郭赤玄是同一个等级的。
与这样的高手斗法。
谢时岁面对的考验也不小。
玄武蛇尾与蛟龙魂缠绕,互相攀咬。
龟首噙着雷,喷涌而出,砸向雷池!
姜九灵位于下方,斜提蛟龙剑,身形时而凝练时而虚幻。
她的出招很难躲。
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挡下来。
因此谢时岁也受了些伤。
身上、手臂、双腿,留下了不少剑痕。
但姜九灵毕竟重伤过一次。
因为逆转了因果,用秘法重新走出第二条命,这是逆天之举,会损害自身的根基。
面对全盛状态的谢时岁,纵然道行比她低一筹,也难以镇压。
姜九灵注意到,
这个老头儿似乎很在意脚下雷池的动静。
他是道门中人,背叛道门的代价很大。
他们一方什么也没有,
而这一方,却有一个老爷子坐镇。
什么样的诱惑力,能让一位祖庭掌教背叛道门?
姜九灵咬牙。
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根脚。
可能他想着自己与道门毫无干系,所以下手没有留情。
姜九灵不能透露太多。
她是桃花观的人,
入了这一脉,过去未来都已成为定数。
她一直在将这种定数不断推演,卡在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位置。
渡劫。
老爷子渡劫。
再往后,她看不清。
就连桃花观主秦入画也不知道后面应该做什么。
一切的一切,冥冥中,已经安排好了。
老爷子的推演在桃花观成立之前就已经开始。
他知道的更多。
一只皮葫芦,
存放在她的袖里乾坤中。
拿出来,就可以阻止这场战斗。
姜九灵愿意为了这样的杀局而死?
不太可能。
但她同样担心这样会坏了老爷子的计划……
进退两难。
犹豫不决。
但碍于生命垂危,姜九灵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轰隆!
一声巨响!
玄武蛇尾一口咬住蛟龙脖颈。
然则双方皆不是实体,没有肉身,一尊法相,一尊魂魄,都有寄托物。
法相以谢时岁某种本源之力为寄托。
蛟龙魂则以她手中长剑为寄托。
寄托物不坏,
法相和魂魄就能一直存在,即便受伤也不会灭亡。
在这种特性下,蛇尾与蛟龙纠缠。
双方皆被死死压制。
天雷阵阵!
清微雷法的威力不小,但依然够不上天师道的雷法。
与唐渝中的神霄五雷符,何传道的天罡、黑煞、三光符是一个等级的。
也很强。
根脚来历不凡。
历史沉淀也足够。
祭养了那么多年。
拿出来必是杀招!
两人在界内不断挪移,在雷池正上方酣战。
姜九灵大口喘气。
谢时岁因为年迈,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总之都很狼狈。
“你我在此地斗法,便宜的可是别人,你要想好了,背叛道门是什么下场?”姜九灵表情冰冷。
背叛道门四个字一出。
基本可以推算出她与道门的关系。
是友非敌。
谢时岁愣住了,攻势也缓和了一些。
“我有一位弟子,被他们拿捏着性命,不能不救。视若无睹,这也不是道门祖庭的做派。”
谢时岁指了指雷池。
他就被封镇在下方。
两人战斗将止未止,火候已经差不多。
姜九灵沉吟片刻:“你我可以联手,墙外那些人还不够我一个人杀。”
认个怂。
这场杀局没必要你死我亡。
但谢时岁却是摇了摇头:“雷池需要生灵祭祀才能引爆,若是联手,他们就能让我那弟子当场成为祭品。”
姜九灵沉默。
这就很难办了。
怎么说?
真要见真招?
真要同归于尽?
她咬了咬牙。
拿出了一只皮葫芦。
老爷子,不好意思了,你应该不会怪我。
这都是为了出局。
谢时岁诧异的盯着那只皮葫芦。
他很快推算出此物的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