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墨尘以为她是想给洛曦月找个好姻缘,原来是想把她送走,免得波及,在这皇宫之中还想着保全妹妹,他的筝儿如此善良。 看穿了他的想法,洛云筝解释道,“受人之托罢了。” 若是受人之托保全性命已是大恩,又何苦寻了这样一户好人家。 卫墨尘没有戳破,却想起了一件事,“所以魏至是你的人了?我记得他好像和你妹妹走的近。”有些困惑,听雨楼那边没有收到他们有联系的消息,倒是魏至一直帮扶着洛曦月。 察觉洛云筝神色不对,赶忙说道,“梅令青有个远嫁的姑娘,路上遇见山匪被魏伊的堂兄给救了。原以为是洛曦月整的空穴来风,看来是你布的局啊。” “听雨楼的消息果真天下第一,早朝的事,晚上就能查出其中关联,这速度着实让人惊叹!”洛云筝奔波了一天着实累了,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树而坐。 卫墨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跟着坐到她身旁,柔声说道,“先前不知道是你的意思,查查好放心些,再说这听雨楼,听雪楼还有那风吟阁,不都是替你效力的吗?” 听雨楼是越朝最大的信息交易处,想要得到相应的信息必要付满相应的酬金,不拒来者,只认金钱;听雪楼是由“听血楼”转变而来的,是顶尖的杀手组织,是否接单全凭楼主好恶,可万金杀一人,也可分文不取地保护被暗杀的对象;风吟阁,则是专门处理江湖纷争的大户,维持着江湖势力的均衡。 这三个地方都处在江湖,不归朝廷管,甚至朝廷也经常在此买凶、买消息,却不会干涉其中。 卫墨尘一直是风吟阁的阁主,听雨楼的上官帅和听雪楼的莫然也是梅林七子的徒弟,三人年纪相仿又是同门,交情极好。外界却并不知道这三大机构的掌门人是谁,只知三人极其神秘。 洛云筝转过头,乌黑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暗卫果然厉害,能绕过听雨楼的眼睛和魏丞相对接上。” 卫墨尘眼中含笑,嘴上却埋怨着,“下次和我早说了,我便省得去查,又叫上官帅那小子敲了我几瓶好酒。”皇宫内部培养的暗卫自是个个顶尖,若不是缺少朝臣的支持,这天下早就易主了。 洛云筝低下头,思忖了半天,幽幽开口,“输赢未定,生死未卜,前路凶险,若赢,我许你的决不食言,若输,”对上卫墨尘深邃的眼睛,“云筝谢公子这一世相随,却也望公子能好生保重。” 卫墨尘知道结局不可测,仍心疼她,“这一世,一个谢字怎够。” 玉佩在洛云筝的手中,露在外面的乌玉在月光下映着白光,眼中无限深情,“筝儿,旁人我尽力,但定会护你周全。”感到气氛有些沉重,接着调笑道,“若事成了,后宫可不许再进他人了。” 洛云筝望着自己和卫墨尘的影子显在玉佩上,小小声说了个“嗯”字。 不管结局如何,爹亲,得此一人,筝儿此一世之幸矣。 “我让暗六明日给你送幅画像,去找个长得像的少年,十六左右的,最好是未及成年。找到之后,再寻个合适的人当着朝臣的面献给女帝。” “若现在去寻,时间太紧凑,可能会错过夜凉节。” 洛云筝不信,早朝的事查的那般快,寻人的话两天足矣,“听雨楼的能力不会如此。” “若只寻人是极快的。”平白无故地将存在十几年的人献给女帝,不想引起她的怀疑就要仔细推敲。 洛云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权衡左右,夜凉节也不是最佳的的时机,“倒也不急,在凌将军进京前办妥就好。” “那必不会耽误。”卫墨尘想到自己进宫时接到听雨楼的消息,“听雪楼的杀手找到你的王叔洛遥了。” 看着洛云筝皱起眉头,知道她误会了,“只是偶然发现的,没人要暗杀他。” 听雪楼的杀手追踪目标时进了座无名山,发现一男子举止不俗,器宇不凡,在山中耕作饮茶,悠然自得,以为是梅林七子,报了回去。接着听雨楼的人来暗查,才发现此人正是平王洛遥。 洛云筝对这位王叔的记忆不深,但毕竟是母帝的兄长,“我让暗六带着皇家玉牌去见,看王叔的意愿,再做决定。” “好。”卫墨尘知道她奔波了一日已然疲累,却忍不住埋怨,“要接触的朝臣不少,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日。” “女帝应该是在夜凉节上赐婚,得早作准备,再说我只见了几位说的上话的,还撑得住。” 卫墨尘知道她要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夜深,风愈发凉了,早些回去歇息吧。”示意角落里的暗卫出来,安平见洛云筝没有反对,带着安乐瞬间移到了洛云筝的身后。 卫墨尘嘱咐了安平几句,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在洛云筝的耳畔小声说道,“筝儿今日真好看。”说完站直了身子,正人君子般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洛云筝当做没听见,面色未变,只是耳朵开始微微发红。说的好像是为了见他特意打扮的,之前也去见了几位朝臣,安平说穿的素雅些更显端庄。 面不改色地和他解释了几句,谁知他听完后不置可否,一脸坏笑。又想起今日和洛曦月说的话,瞧着他满脸得意,洛云筝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 卫墨尘悄悄跟着洛云筝,直到她进了玉涵宫,才从皇宫回府。 回到卧房时,看到贴身小厮喜宝头向下一点一点的坐在桌旁打瞌睡,伸手往他脑袋上一敲。 喜宝睁开双眼,发现是公子回来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声嘟囔着,“公子,您怎么才回来啊?” “我才该问你,为什么不回屋,在这睡着了?” 喜宝打了个哈欠,用还没睡醒的声音解释着,“小公子回来了。” 卫墨尘惊喜道,“卫缨回来了?”这么一喊直接把喜宝吓清醒了。 卫缨是卫墨尘的妹妹,因着与娘家有约,若是女孩就要送回去。母亲陆氏舍不得,就对外谎称是男孩。 这倒让卫缨从小如鱼得水,越发的野了,日日喜欢在军队里呆着,家里人都宠着,索性就让她跟在哥哥卫戎身边,也能照应着。 “小公子怒气冲冲地回来,没找到您,就在这一直守着,被老夫人劝回去了。留我在这等您,说回来了马上去告诉他。” 卫墨尘觉得好笑,卫缨不惹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谁敢惹他不痛快啊?这么晚了就不必和他说了,明早他还会来找我的。”让喜宝下去,没在意卫缨为何生气,想着洛云筝笑着入梦了。 第二日,卫墨尘美梦还没醒,就被卫缨直接连着被子掀下了床。 卫缨冲着还未清醒的卫墨尘直接嚷道,“二哥,大哥受伤了!” 卫墨尘眼睛一下子清明了起来,“怎么回事,说明白了。”又没有战乱,以大哥的武功怎么会受伤? 卫缨将手里的被子撇到一边,恶狠狠地说道,“还不是都怪那个许肚子。” 卫戎自己南下去重编军营倒也无事,偏偏兵部尚书方远之派了个兵部侍郎许顾子跟着。这位许侍郎一路好吃懒做不说,仗着官大处处压制着卫戎。 到了地方,许顾子让卫戎去军营干活,他和当地的知府去四处扩军,每户人家必须出一人入营,出不了的就上交罚银,变相地抓壮丁,实际上却大肆敛财。 许顾子带着手下的官兵去每户抓人,百姓被逼急了,几个会点身手的要刺杀他。要不是卫戎发现的及时,那个许顾子真就破肚子了,卫戎也因此受了伤。 “大哥真傻,怎么还去救他,幸好只受了点皮外伤。” “他好歹也算是个朝廷命官,若是死了,大哥也会受到连累,脱不了关系。这事爹娘知道么?” “大哥不让说,怕他们担心,我就说是和大哥吵架才回来的。只是大哥的伤口看着不严重却老也不见好,派我回来从你这拿点药给他带回去。”二哥认识的江湖人多,能寻到好的伤药。 卫墨尘心想,若是皮外伤也不是什么大事,看来大哥是让卫缨回府传话来了。“那些行凶的人怎么处置了?” “许肚子本来要全杀了,大哥认为肯定有幕后主使,找人看着呢,说等伤好了就去审。”不过大哥的伤确实让人担心,卫缨看着卫墨尘不着急的样子,赶忙催促道,“二哥你快去寻药啊,我好早些带着赶回去。” 卫墨尘从书桌后的药柜中随意拿出了一个白瓷瓶,叮嘱卫缨,“你回去让大哥看好那几人先不要动,然后放出风声说许顾子的行为是方远之授意的。” 卫缨觉得他敷衍,心中不满,“你这随便拿的是什么破药啊,大哥的伤拖了好几日,你仔细着找些好药。” “这是凝露散,是药谷朋友送的上品金创药。” 卫缨接过凝露散,知道自己误会了,声音小了下来,“我就是好奇问问,又不是不信你。” 卫墨尘知道她的性格,也不与她计较,只是再三叮嘱要把话原原本本的带给卫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