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色苍茫,谢姈醒来时如同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梦里有看似严厉实则和蔼的父亲,有对她笑得一脸宠溺的萧霖祺,还有母亲关切的絮叨。四个人围在桌前吃着丰盛的晚膳,有她爱吃的菜品时,萧霖祺总会不厌其烦地替她弄好放在碗边堆成一叠小山。而父亲总是挑一些角度刁钻的问题询问萧霖祺的看法,萧霖祺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还能完美无缺地回答出父亲的问题。母亲则在一边满眼笑意地望着她们,还时不时地也给萧霖祺夹上几筷子,看似责问地嗔怪父亲朝廷的事情还非要在饭桌上聊。 那是一个她很久都不曾梦到过的美梦。 有她,有萧霖祺,有父亲,有母亲,一切如此让她贪恋地梦。 她一时间居然真的有一种不如就陷入这梦里不要再醒来的想法。 谢姈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到了,她伸出手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手心传来的疼痛感提醒着她,不过只是一个梦罢了。 一个她再也回不去的梦。 她眼眶忽地一下子就红了,她将脸埋进手心里,肩膀微微颤抖着,莹白色的水珠顺着手指的缝隙缓缓流下,滴落在被褥上迸溅开一朵朵形状不一的水晕。 窗外的枝叶轻轻地摇晃着,树下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站在窗下,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到里面抽泣声渐渐弱了下去,那身影依旧在窗下伫足了许久。 直至晚膳时分,小菜推开门看到谢姈半倚着床榻,眼神有些涣散没有焦距,仿佛在看着什么却又看到很遥远的地方。 “小姐。”小菜试探地喊了一声,将谢姈的思绪从不知名的地方拉了回来,“这里有些小菜,你先尝尝?刚做好的,小姐你趁热吃些。” 谢姈站起身走到案桌前,看着眼前摆着的菜色,秀色可餐,但是她…… “他们走了吗?”谢姈的声音染上几分沙哑。 “嗯,已经人去楼空了。”小菜知道谢姈指的是谁,想也没想便飞快地答道。 谢姈听了,也拾起了案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蒜泥排骨放在碗上,小口小口地吃着。 小菜有些欣慰地看着谢姈一点点地吃饭,原本她以为小姐心情会很差不想用晚膳,这才做了几个小菜看小姐能不能吃一些,没想到小姐居然很配合的吃了。 瞅到小菜笑得有几分傻气的脸,谢姈也不禁有些被感染,嘴角微弯,“小菜你也一起吃一些。” “不用了,小菜看到小姐喜欢就很开心了。”小菜摆摆手说道,“小菜还以为小姐今天会心情不好……” 谢姈手上的动作微僵,侧过脸望着小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我之前在南国的时候还偷吃过人家菜地里的生菜,但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就放了几文钱,更何况现在小菜你做的这么好吃,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一番话直接打消了小菜长久以来积累的不安,她每次做菜都在纠结小姐到底喜不喜欢吃这个或者小姐有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癖好……现在看来,也很好养活嘛。 不过小姐居然沦落到要去人家菜地里啃生菜……小菜忍不住对自己家小姐又多了一分保护欲,以后她家小姐的菜她全包了! “来,小菜你也尝尝,你做的这个很好吃呢!”谢姈顺手拉着小菜,半拖半拽地拉她坐了下来,递给她一双碗筷,夹了一块烧得鲜嫩多汁的鱼肉放在碗里,“你也是回来没吃东西吧?不饿吗?多吃一点。” 说着说着,谢姈一个劲地替小菜在夹菜,身旁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得抬眸一看,落入眼里是小菜有些泛红的眼圈。 “你怎么了……”谢姈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慌乱地问道。 小菜忽然泪水就一下子涌了出来,声音抽抽嗒嗒地说道,“小菜也很久没有跟人一起吃过饭了……小菜的父母都过世了,只有小菜一个人了。” 谢姈的心脏猛地被触动了,心脏某个地方也柔软起来,她用指尖轻轻擦掉小菜眼角的泪水,倾过身半抱着她,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以后我会陪着你一起吃饭的,虽然我不会做饭……” “嗯。”小菜重重地点点头,泪中带笑地说道,“以后小姐的菜都由小菜包了,小菜一定会把小姐养得白白胖胖的。” “好。”谢姈答道。 两人继续开始吃着饭,小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小姐,之前你让我查的一些达官贵人喜欢去的一些胭脂水粉店,我也查到有几家是那位沈夫人平日里最爱去挑的店。” “行,干得不错,接下来就好办多了。”谢姈满意地回道。 “小姐你打算做什么?”小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混进去。”谢姈简单的两个字吓得小菜有些拿不稳手里的筷子。 “小姐你难道要混进沈夫人家?”小菜瞪大眼睛看着谢姈。 “没错。” “小姐……你胆子真大,万一被抓进去,那可是别人家的地盘。”小菜忧心忡忡地说道。 “等混进去了再说。”谢姈满不在乎地说道。 “要不要找殿下帮忙搭个桥之类的?”小菜小声地说道。 要说与高官夫人迅速搭上关系,依靠身边有的势力确实是最快最方便的方式。不过放在现在局势尚不明朗的朝堂来看,与高官私下结交,示意味着拉拢,即使没有政治上的会谈,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贸然打着云息的名义反而不利,多少会让对方产生以权势逼人之意,若是进展不顺利起了防备之心,那日后对她也好云息也好,都是不利的。 她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必了,他每天那么忙,这点小事我能搞定的。”谢姈咽了一口饭下肚,实际上她自己对于自己的计划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计划虽然周全,但是万一不得不防。 “若是不用大费周章地混进去,我也可以考虑下其他的法子。”谢姈看着小菜满眼的担心还是没能抵挡得住随口说了一句。 “小姐,你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小菜坚定地点点头,一脸认真的模样逗笑了谢姈。 “是啊,不用担心,等明天我们借机行事。”谢姈摸了摸小菜的头发,安抚道。 ** 等到了胭脂铺子,谢姈才觉得说大话真的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比如她现在面对着一群莺莺燕燕挑选脂粉就快要花了眼。 每个人喜好不同,挑选起来更是花样繁多,数不胜数。本来好不容易定下了几个单子又会因为一句颜色不太好看,香气闻久了没那么喜欢等诸多借口又要重新挑选一番。 女人真是麻烦啊……谢姈嘴角的笑容几乎都快要僵硬时,她终于盼到了救世主。 沈沉香带着几个婢女施施然地朝着这家胭脂铺子走了过来,带起一阵阵香风扑面而来,几个家丁则隔着不远的地方站着,一顶红色的小轿子停靠在铺子前,很显然就是沈沉香的轿子。 “沈夫人,”门口的一个丫鬟眼尖地看到了穿着品蓝色绸缎百蝶双喜裙装的沈沉香,立刻殷勤地走了过去,脸上笑容无比谄媚,“沈夫人快些来瞧瞧我们这新上的胭脂,我们可是特意为夫人留了很多供夫人挑选。” 沈沉香长长的螺黛眉微微上挑,一双丹凤眼含笑,款款走至台前,将手上的帕子交给身后的婢女,看也没看丫鬟一眼,径直说道,“甚好,都摆出来瞧瞧。” 一声令下,各种姹紫嫣红的脂粉均齐刷刷地被摆在了沈沉香面前,整个店铺被浓厚的脂粉味所掩盖,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甚是诡异。 谢姈眼睁睁地看着沈沉香就在这种氛围下还能一脸陶醉似地闻着每一盒胭脂香粉的气味,心底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沉香用抹着凤仙花的指甲轻轻点了几盒胭脂,状似随意地道,“都买了。” 丫鬟眯着眼笑着连连称沈夫人有品味。 沈沉香嘴角勾了勾,凤眼流转带了几分轻窕的意味,神情看来很是受用。 谢姈被这满室的脂粉味熏得够呛,心想只怕这人闻的不是脂粉香,而是建立在权势上的虚荣感。 想到这里,谢姈在沈沉香快要挑完之际有意无意地拿着一盒脂粉径直从沈沉香身旁走了过去。 “站住。”沈沉香不出所料地一眼就看到了谢姈手上那个紫檀木雕花的盒子,上面鎏金的蝴蝶与牡丹相印衬,整个画面栩栩如生。 “这位夫人请问有何吩咐?”谢姈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模样,微微福了一福。 “这你手里的胭脂我要了。”沈沉香看着谢姈捧着的木盒,眼底的欲望毫不掩饰。 “可是……”谢姈有些犯难地看了一眼沈沉香。 “什么?怕我出不起钱?”沈沉香冷了凤眸,声音也有些不悦。 “沈夫人,我知道您是店里的贵客,但是这盒是公主殿下早先就预定了的。”谢姈一脸为难地看着沈沉香一寸寸黑下去的脸。 “公主殿下?云婧公主?”沈沉香沉吟了片刻,目光有些恋恋不舍地从盒子上挪开,眼底泄漏的一丝不甘心却显而易见。 谢姈特意将盒子用锦帕再格外珍视地包了几层,才将胭脂盒从沈沉香眼皮子底下拿开。 “云婧公主,呵,一个守寡的女人罢了。”沈沉香低低咒骂了一声,四下里的人都听得到,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沈夫人您要不要再看看这些?”店铺里的丫鬟正准备将剩下还没来得及摆上来的胭脂给沈沉香瞧瞧。 沈沉香黑着脸,一手推翻了眼前的几盒脂粉,打落在了地上,忿恨道,“你这些低级脂粉还往上摆什么!刚刚那个脂粉呢?我要一样的,不,更好的!” 小丫鬟被沈沉香这架势吓得不轻,哆嗦了一阵才说道,“夫人那个脂粉就一盒……” “一盒?!你这破铺子还想不想做生意了?!当我是好糊弄的主?”沈沉香拉长着脸将小丫鬟臭骂了一顿,似乎还不满意。 “但是奴婢知道这胭脂是柳长巷子里一位夫人调制的,沈夫人您若是喜欢,不妨去柳长巷里看看。”小丫鬟低着头恭敬地回道。 “柳长巷是吧?”沈沉香闻言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既然还有得卖,她也不怕别人会拒绝她白花花的银子,毕竟银子谁会不喜欢? “是的,夫人,您从这边右拐再过两条街便是柳长巷了。”小丫鬟依旧恭恭敬敬地垂着头回道。 “我们走。”沈沉香没有与小丫鬟再过多的废话,直接拐出了店铺门朝着柳长巷走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队伍消失在了视线里,谢姈从柜台后面钻了过来递给小丫鬟一锭银子,小丫鬟千恩万谢地收下了之后,谢姈马上朝着一条暗巷闪了进去。 沈沉香坐在轿子里心里还记着方才的事情,不过就是个公主罢了,凭什么就她用最好的?她现在身份尊贵如此,也没必要让着这个寡妇。 随着轿子晃晃沉沉,沈沉香憋着一股子闷气,破口大骂道,“会不会抬啊!不会抬就给你们遣散费滚回去买棺材啊。” 骂完,轿子倏地停了下来,沈沉香诧异地打开轿子帘一瞧,瞬间被人扼住了喉咙,给一把拽下了轿子。 沈沉香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但是被扼住了喉咙连喘气都无法顺畅。 “说,多年前云翎公主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声音低沉而沙哑,语调又格外的诡异。 喉咙被稍稍放开了一点,沈沉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着,口齿不清地说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杀我!“ “说是不是你?不说就先一根根拔了你的手指。” 沈沉香被一连串的恐吓,害怕得闭紧了眼睛,连连叫道,“我只是让他们见了面而已,其他我不知道啊!” “那个男的是谁!说!” “我说我说,是云翎的表亲许家,叫许行之。” “真的?”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沈沉香闭着眼大声地叫着,企图把周围的人也喊过来。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后颈一阵钝痛,人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小姐,”蒙着面的小菜兴高采烈地看着一旁的谢姈,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禁吓。 “干得不错,”谢姈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沉香,对付这种人直接来硬的就好了,毕竟耗费半辈子好不容易爬到了官家夫人的位置上都是惜命的。银子对她们来说花了还能再回来,命就不一样了。 总之线索到这也算有了收获。 谢姈正迈腿要走,眼瞅着墙上一个黑影闪过。 “谁?”小菜瞬间就追了过去,片刻就消失在了谢姈的视线里。 谢姈也跟着小菜一路小跑了过去,拐进另外一条巷子里的时候,小菜也不见了踪迹。谢姈顿觉心地有些不妙,反过身朝着街道跑了过去,但是一个身影从旁边的小道缓缓走出。 谢姈停下脚步,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与云息有着几分相似的脸蛋。 “云曜?”谢姈看着云曜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这个人难道全程都看到了她的整个计划? 云曜对她笑了笑,眼神里没有温度,略微有些暗哑的声音响起,“你倒是个干大事的。” 干大事的?这是在夸她吗?谢姈警惕地看着他,与他隔开一定的距离。 “别紧张,我不会押你去官府的。”云曜注意到了她全身都在警备他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似是很愉悦,眼底闪过一丝猫戏弄老鼠的趣味。 “那你有什么条件要求?”谢姈下意识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云曜看着谢姈的眼神有些赏识之意,“条件嘛,很简单。” “你离开云漠。” 好吧,谢姈也是觉得自己去哪都要被驱逐出境,南国容不下她,云漠也有一堆人要赶她走。她当真成了一个扫把星,人人喊打。 “等我做完我的事情我自然会走。”谢姈淡定地回道。 “哦?你不问我理由吗?”云曜垂眸看她一脸镇定。 “就当作我与云漠水土不服好了。至于你想驱赶我的理由我也没兴趣想知道。”谢姈一五一十地说道,“本来我也不是云漠人,在这里也呆不下去的,就算你不赶我走,等我的利用价值结束之后,我也会被抛弃的。” 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如此镇定自若地分析着自己近乎凄零的处境,仿佛话里的那个我并不是她一样。在云漠或者在其他地方来说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你家灭门就没有想过要依靠云息来报仇雪恨吗?”云曜有些看不懂谢姈处之淡然的态度。 “灭门……若是说没有恨过,那是假的。但是恨又能怎么样,我的父母也不可能还给我了,我的家已经回不去了。”谢姈就平静地这么说着,没有歇斯底里的埋冤也看不到仇恨的踪迹。 若是不看眼神里那仿佛能滴出血来的哀恸,云曜会觉得她在说另外一个别人的故事,还真是一个有些琢磨不透的人。 “那你的萧霖祺也不要了吗?”云曜忽地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 “你的萧霖祺为了你可是与云息达成了一笔交易。难道你这么聪明都不知道吗?” 面对云曜嘲讽的笑容,谢姈一再对自己说冷静不要上他的勾。 “交易?先不说交易是否会因为我一个逃犯而存在,但是云曜殿下你如何会知晓?” “虽然交易的内容我还并未获悉全部,不过你以为云息那种人会帮助萧霖祺将你带到了云漠远离南国那个是非之地吗?是你太天真还是他云息伪装得太好了?让你觉得你把云息迷住了吗?” 云曜的讥讽虽然字字刻薄,但是细分析起来也不无道理。 “这事就不劳殿下操心了。”谢姈不愿再与这人过多纠缠,转过身便朝街道口走去。 “希望你还能活着出云漠。” 谢姈没有回头,继续朝着街道走,她此刻心里有些焦虑不安,只挂记着去追赶黑影的小菜,不知道云曜的人会不会对她下手,按理说两人之间虽各自为营,但是明面上还没有撕破脸的话应该是不会对小菜下手的。 但是她心里还是会放心不下小菜,即使她刚才在云曜面前装得有多镇定也只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若是因为她,小菜出了什么事,她会内疚一辈子。 谢姈在大街上跑了起来,街上人潮汹涌,她急迫地想要跑回去告诉老钟小菜的事情,一路上竟一连撞了好几个人,她跌跌撞撞地继续朝前奔跑着,生怕慢上一刻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事件。 一辆马车停在府前,上面熟悉的锦织让谢姈一眼就看出了是云息常坐的那辆。 她三步并作一跃,冲到马车旁,惊得马匹前掌往前扬起引起一阵粗壮的嘶吼。 谢姈同时也被马惊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瞬间,骚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门口的侍卫认出了谢姈,试图想要上前将她拉起。 谢姈被一只手从地上扶了起来,谢姈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云息讶异的脸,被马惊吓到呆滞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委屈,一下子眼眶里泛起了泪花,声音哽咽地扑进了云息怀里,“我找不到小菜了……你能不能去帮我找找她。” 云息抱住在怀里低低啜泣的谢姈,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声音轻柔地哄道,“别怕,我去找她,她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手轻轻地在谢姈的背上轻轻拍打着,试图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谢姈一点点的顺气。 一旁的侍卫看着自己家主子这般贴心的模样,眼珠子都快要惊呆掉了下来。 谢姈被温暖的怀抱轻轻地裹住,一路狂奔回来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哭着哭着竟不觉昏昏睡了过去。 云息啼笑皆非地看着怀里睡着的谢姈,睫毛湿漉漉的还尤带泪痕,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约莫是太累了。 老钟凑了过来,微微看了一眼云息怀里的谢姈,在云息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云息好看的眉峰微蹙,“你去处理下。” 说完,便抱起谢姈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进了府内。 不远处的拐角处,云曜目睹了所有的一切,手上还有几颗方才击打马匹的石子,他只是轻轻吓了吓她而已,到底只是一个女人,连个马都能吓成这样。但是看到云息抱着她的那一刻,他心底还是不可避免的涌上了一丝杀意,若是刚才在那条巷子里直接解决掉这个女人就好了。 云曜目光死死地盯着云息抱着的谢姈,直到两人进了府内再也看不到衣角。 “殿下,方才那个丫头受伤跑了。”云曜身边的一个侍卫在他身边说道。 “怎么没弄死?”云曜狠戾的语气吓到了一旁的侍卫。 “殿下……您并没有吩咐要灭口啊。”侍卫战战兢兢地回道。 “废物。”云曜一脚踢中侍卫的膝盖骨,侍卫顿时倒地哀嚎一声,抱着腿骨瑟瑟发抖。 云曜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府门,眼底浓烈的杀意平息不少,他冷哼一声,“迟早都会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