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却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的离世,郁郁寡欢,缠绵病榻。
多么讽刺。
幸好。
老天爷给了她重来的机会。
让她可以将过去的所有,全部重新来过。
幸好,她还有顿悟的机会。
她一直忘了。
她不仅是大魏的皇后,更是科尔沁最尊贵,耀眼的明月。
明月照人间。
本就应该冷傲,孤清,不食人间烟火才对。
沈知南回过神,微微一笑,眸中流露出一丝羞愧,道:“谢太后娘娘关怀,嫔妾身子已经大好。”
太后点头,从紫檀木小桌上端起青瓷云纹盖碗,掀开茶盖,抿了一口清香茶水,道:“哀家也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可是皇帝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哀家已经管不着了。”
皇帝盛宁远,七岁登基,前有太后垂帘听政,后有摄政王携三位重臣辅佐朝政,直至大婚,才开始亲政。
亲政之后,太后也迅速放权回盛宁远手中,每日只在慈宁宫莳花弄草,倒也过得清闲自如。
虽然朝中依旧由摄政王把持,但盛宁远也在慢慢收复权利。
沈知南是摄政王为盛宁远所聘,如今废了她,无疑,是盛宁远在向摄政王仍旧左右朝局行为的抗争。
可惜,沈知南被废之后,根本无心身外之事,每日沉溺悲伤之中,朝廷有多少局势变化她并不知晓。
“是嫔妾无能。”沈知南低眸,谦卑道:“嫔妾虽为后宫之主,但过于善妒,失了女子该有的端庄,体面,是嫔妾德行有亏,不配居皇后之位。”
沈知南的容貌在后宫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可她太过爱慕盛宁远,每当听到盛宁远翻了哪个妃嫔的牌子,第二日,她准会好好惩戒,教训一番。
久而久之,弄得后宫妃嫔,人人自危。
“哦,你倒是想得开。”太后的淡眉动了动,颇有深意的看着沈知南的双眼,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看看她这番表面话,是否真的发自内心。
沈知南不卑不亢,迎着太后的目光,“是,嫔妾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想起从前种种,实在羞愧难当。如今圣上肯在后宫,为嫔妾保留一席之位,已经是莫大恩典,嫔妾知足了。”
沈知南虽然后位被废,但盛宁远还是保留她的妃位,也未打入冷宫,而是迁入东西六宫中较为僻静的重华宫。
太后唇角一动,笑了出来,看了一眼身旁低眉敛眸的素英,道:“还不快扶静妃起来,天凉,跪久了容易伤膝盖。”
素英唱喏一声,上前扶起沈知南。
沈知南就着素英的手臂站了起来,太后的声音随之幽幽传来:“静妃,你能这样想,哀家很高兴,你放心,哀家与你,同出一族,只要今后你不做出出格的事,哀家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
太后与沈知南,都是出身科尔沁,草原的女儿,若细究起来,沈知南还是太后的堂侄女。
上一世,太后也与沈知南说了这样一番话,不过直至她离世,太后所谓的不会薄待,也不过是偶尔的问候罢了。
隔了一年,又从科尔沁选了一名才貌双全的女子,成为盛宁远的第二位皇后。
沈知南闻言,只是温婉一笑,朝太后福了福身,道:“是,嫔妾谨记自身,今后定不会再犯糊涂。”